小时候,我经常到外婆家去,一住就是十天半月。那时,大舅去当兵了,二舅在村小学教书,外婆则成天在生产队做工。平时就我一个人在家,颇感百无聊赖,就去翻二舅桌上的书。
二舅的书也不多,其中有一本却吸引了我。那书封面上画着一位又黑又瘦的大哥哥,一双眼睛大而亮。我不由好奇地翻开来看,这本书却不是“连环画”,除了几页插图外净是文字。而我则一字不识。这时二舅回来了,一见马上训斥道:“小孩会看什么?别弄坏了。”我极不情愿地把书放回原处。
后来上了学,认了几个字,才知道这本书叫《高玉宝》。尽管书中文字浅显,但我还是有好多字不认得。还好,通过联系上下文总算勉强读懂了。那天,外婆在家,笑眯眯地问我:“看得懂吗?”我早看得入了迷了,点点头说懂,接着对外婆说:“我想带回去看。”外婆慈爱地说:“看得懂就拿回去吧。”我开心极了,忙收了书。这时外婆正煮饭招待我这小外孙,饭里蒸着一小碗香喷喷的猪肉。那年头经济困难,难得吃上肉,这样的一顿饭实在太###了,可我怕二舅回来不让拿书,忙拔腿就走。外婆追出来喊我,我早跑远了。以后二舅几次催要《高玉宝》我都赖着不还。
这本书写的是穷孩子高玉宝的故事,里面有一章“我要读书”我最喜欢:高玉宝终于读上书了,高兴得一夜睡不着,不时起来望窗外,盼天快亮;他妈妈连夜为他缝书包。看到这里我感动得流了泪。然而高玉宝仅读了1个月书就缀学了,我不禁又为他唏嘘叹息。
我时刻把这本书带在身旁,夜里,我枕着它才能睡着。每天上学,我边走边如痴如醉地读,甚至上了课,我还情不自禁地放在课桌下偷偷地看。看到高玉宝到地主“周扒皮”家做童工,和长工们一起受压迫,“周扒皮”半夜学鸡叫,高玉宝和长工们不得不半夜干活时,我对“周扒皮”恨得咬牙切齿。后来高玉宝设计和长工们一起痛快地揍了“周扒皮”一顿,我“吃吃”笑起来。不料上课的莫老师走过来,把书缴去了。我心想这下完了!谁知莫老师把书翻了翻,现出一脸诧异:他一定很惊奇,一个才读了3个学期书的孩子竟能看懂这么厚的书?莫老师当即把书还给我,还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不要在课堂上看啊。”迎着莫半带责备半带赞许的目光,我的眼睛不知怎么湿润了。
那时我父母常吵架,我自然少了许多父母的爱,童年过得很孤独和寂寞;幸好有《高玉宝》,陪伴着我度过了差不多整整一个童年时代。
后来小学快毕业了,我忙着准备考中学,暂时把《高玉宝》放到一边,谁知这一放竟成了永别。考试后我找遍每个角落也找不见它。
转眼已到了而立之年,读的书已是数也数不清,但那本封面画着一位又黑又瘦的少年、滴着我许多儿时泪水的书,却永远留在我的心灵上,抹也抹不去。
11 儿 子
儿子在省城工作。
做妈的转了两三趟车,终于到了城里。
妈到了省城,心里很愧疚,本打算捎点土特产的,可装了一担又怕一路挑不动,便放下了。嗨,上了年纪真不中用了。妈叹道。
妈这次来省城,是特意来看新婚的儿子的,前不久儿子来信,说在外面结婚了,信中还有照片,说是媳妇。做妈的看了照片,笑歪了嘴巴:挺美的儿媳。村里人也夸道:“你儿真出息,大学毕业才工作,就娶了花一样的媳妇,还不去享福?”
村里人夸儿子,实际是夸她,没妈哪有儿?妈听了像是跌进蜜缸里。妈一直想来,可就是没空。今天横下心丢开活计,可心里又直愧疚。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于是,妈脸上荡满笑纹,用手去敲门。
门开了,恰是儿子,胖了。妈满心喜悦。
儿子却一脸诧异,眼盯着妈的唐装衫:“妈,你怎么来了?”话音很小,却很清晰,顺手关上门:“妈,跟我来。”
母子进了一家小饭店,点了几道菜。
“干嘛花这种钱,在家喝两碗粥多好,又不是外人。”妈心疼地说。
“没啥,吃吧。”儿说。
饭罢,儿递几张纸币给妈:“我送你去车站。”
妈木了,楞楞看着儿子。
“我不是不想留你,只是她也许不喜欢乡下人,才结婚就闹离婚多不好。”儿一边红着脸解释,一边把钱塞给妈。
妈思绪万千,跟在儿后面。
“等等!”妈前脚刚上车,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妈才回过头,一位俊俏的年轻女人已跑到身边,挽着妈的手:“妈,我们回家去。”
12 残疾人阿福(续一)
一
阿福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如花似玉的阿倩。
阿倩虽然是个脸朝黄土背朝天,整天忙着修理地球的曲辰(繁体字农分开来写就是曲辰,农家人爱调侃地这样称呼自己),却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虽然常受日晒雨淋,并不见黑。她丰满的胸部,肥肥的圆臀,腰细如蜂,她###的肌肤,比城里人还白,无论日头怎么毒也晒不黑,真够勾人魂魄的。她那搭配得当的五官,文人墨客用烂了的瓜子脸、杏仁眼,高耸笔直的鼻梁,樱桃小嘴,脸上的表情不论是喜怒哀乐,都好看,足以令阿福陶醉一辈子了,也不知前世修了什么阴功,得来如此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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