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荆轲刺杀赵政的事。
荆轲的刺杀当然失败了,不仅仅是因为赵政提前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事,还因为荆轲并不想刺杀赵政。
他曾经对燕丹说过,“秦王是一位明君,结束战乱最好的方式就是战争,七国分裂,百姓民不聊生,难道还有比以戈止戈更好的方法吗?如果秦王一死,且不说这世间又少了一位将百姓从水火中拯救出来的人,弱小的燕国又怎么承受的住强秦的怒火呢?”
“这样做,只会加速燕国的灭亡啊!若您执意如此,我虽然不满意您的做法,却仍然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啊!”
荆轲的本意是挟持赵政,让他签订退兵六国的契约,赵政身上背着聂慕让他佩的剑,又怎么会让他轻易得手,但场面仍然很混乱,紧急之下赵政没有拔出剑来,这让赵政丢了很大的脸,不过自从赵姬之变后,经历过有人刺杀聂慕而他毫无办法的事后,他便叫聂慕时常陪他练习剑法,荆轲并不是他的对手。
赵政砍了荆轲八剑,神情冷冷地俯视他,“燕丹的手底下就没有可用之人了吗?”
“呵……”荆轲无声的笑了,头发遮盖了他一只眼睛,他望向赵政,眼睛也是冷冷的,竟然和聂慕有一丝神似。
“燕丹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吗?”
“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想杀你而已。”荆轲看向赵政手里滴血的指月,睁大了眼睛,神情有一丝愤慨,又有一丝奇怪的解脱之意,“公子想要你的命,而我只想要你签署停战的契约,既然两者都不能实现,那就让我死去吧。”
说完,竟然无声笑了起来。
赵政对燕丹以及燕丹手底下的疯子见怪不怪了,他退回到王位上扶额坐下,挥了挥手,便听到人头滚落在地上,又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良久,他才睁开眼,目光落在夏无且身上,缓声说,“无且真心待我,为我排除险阻,拿手上的药囊扔向贼人为我争取时间,对我有恩德,你想要什么赏赐?”
“为王赴汤蹈火,这是无且的分内之事啊,我只是一个文弱的侍医,刚才能在危急之中掷出药箱,凭借的是自己一腔勇气而已啊,”他仰起脸,“无且怎么敢要求什么赏赐呢?只希望能成为王的随侍,时刻为王分忧啊!”
夏无且是在赵政知道今天荆轲会刺杀他,为了以防万一叫上殿来的,因为救驾有功,赏了百两黄金,又成为了赵政的随侍医官。赵政非常信任他,时常把他唤到迎雀殿里询问一些事情。
连林公公都不禁怀疑,小聂侍卫难道因为前段时间头顶上长了几根白发,就被王认为年老色衰而被厌弃了吗?
林公公如今已经很老了,他依然对聂慕有很大的偏见,但如今要是王换一个人宠爱,他也很不想见到,因为还有谁比小聂侍卫更好伺候呢?小聂侍卫这么多年里,依然尽职尽责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从来不因为王的宠爱而娇纵妄为,林公公时常对他进行语言攻击也毫不在意,还有谁能像小聂侍卫一样好接近呢?
但林公公实在误会赵政了,他对聂慕的心思,和他想要一统六国的抱负一样坚定。唤夏无且问话,是因为要向他询问一个阻止白发生长的方子,还有其他滋补的方子。
这些药,都是给聂慕吃的。
他问夏无且,“魏王与龙阳君行欢好之事,龙阳君强壮且长寿,这样的事,竟然对身体没有害处吗?”
“王,自古以来,都是男子与女子结为夫妻,这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啊,用男子的身体去承受不该承受的事,是要伤害身体的根本的啊。”
“我与聂慕先生,就如同魏王和龙阳君一样,”赵政看向站在门口的聂慕,神情竟然有一些羞赧,低声说,“想要一生一世在一起,可这样的事情会伤害他的身体,要怎么做才能长久呢?”
夏无且便为聂慕开了一剂滋补的药。
这剂药,却让聂慕越来越孱弱起来,等到聂慕反应过来是药的问题,夏无且在家里自缢而死了。
公子燕丹派人传信过来,说:“夏无且也是我的亲信啊,如今聂慕中毒,只有我有解药,阿政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只要秦王把强抢来的土地归还给各国,您从秦宫一路磕头到骊山脚下,就可以把聂慕送到我身边救治了。”
赵政把迎雀殿里砸毁了一个遍,又在殿里坐了一夜,林公公心疼王,要去为他披一件衣裳,却听到王痛苦地按住头,低声说,“我要怎么办?”
林公公哽咽着,也说不出话来。
“燕丹是真的疯癫至极了,他手下的人怎么个个都视死如归。”惊连夜从外地赶到咸阳,“兄弟,在王身边真的是很惊险刺激啊。”
“他到底给你下的什么毒?”惊看了一看聂慕有点突出又泛红的眼睛,“这个时代能有什么慢性、毒药?我是十分担心你啊!”
聂慕心想你看起来好像完全不担心的样子……真是人心冷漠。
说着正要掀开聂慕的衣摆,查看他身上的情况,就被从外面赶来的赵政制止了,他脸色很不好,神情也很冷,此时有警告之意。
惊悻悻地收回手。
“是砒石。”聂慕手里拿起一块红色的石头,“慢性中毒。”
“可这个东西,服用也会危急生命啊。”惊看着聂慕,“燕丹这样对待你,想要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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