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桑坚决摇头,仿佛自己一放松,就成了被撕咬殆尽的猎物。
手中的刀子仍旧抵着心口的位置道:&ldo;你休想再靠近我!你休想把我锁起来!你休想再控制我!&rdo;喃喃地重复着。
此刻的吴桑和那段时间被魇住的齐湉重叠,是同样的惶恐无依,同样的手足无措,却偏生倔qiáng。
皇帝qiáng压着胸口的恐惧和焦虑,不徐不疾地道:&ldo;我不会再把你关起来,也不会把你锁起来,更不想再控制你。你把刀先放下,好不好?&rdo;
&ldo;不,你休想,你休想。&rdo;一直在念叨的吴桑声音一顿,喉咙里响了几声,凄厉地道:&ldo;凌载,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畜生!你害死了我娘,你害死了奉宁,而我还竟然……还竟然……我恨你!我恨你!&rdo;
吴桑qg绪复杂得几乎失控,浓重的自弃qg绪更胜。
握着刀子的手在微微颤抖,颤抖得让皇帝觉得那雪白的光芒就要没入吴桑的胸膛。
晶莹的液体从吴桑的脸庞滚过,一颗又一颗,如同带着刺的滚球,从皇帝的心头滚过,又来回碾压。
皇帝已经无法去追究吴桑那自弃的qg绪背后的缘由,那里可能是自己获取极致幸福的根源,却也是吴桑神伤痛苦的祸源。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很多年后的凌琰在回忆起这一幕时,他清晰地记得太傅脸上滚下来的泪水,一颗又一颗,仿佛流不尽一般。
良久才是皇帝的声音响起:&ldo;吴桑,从今日起,朕发誓绝对不会再看你一眼,也绝对不会过问你的任何事qg。朕若违背誓言,你可以马上离开,离开这皇宫,离开这京城,朕绝不拦你,也不会去找你。&rdo;
凌琰跪在地上看着皇帝离去。
记忆中这是唯一一次父王抛下太傅主动离开。
父王出门时,身子明显一歪,头低了低,脚步却还是坚定地走出去。
只有秋风中,隐约传来压抑着的低咳声。
☆、第47章
父王身体抱恙。
但是他依旧每次廷议、朝议,批阅奏折。
只是太医每日都会在乾华殿出入,太监们总是提着药盒,端着药碗小心入殿。
父王染恙,身为皇子的我去探视时,只见太医院的院首宗薄明跪在地上,哆嗦着道:&ldo;陛下,静养才是正道……&rdo;
父王挥挥手让他下去。
我走近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碗浓稠的汤药以及散乱着的奏章。
父王看到我表qg很平静,带些冷淡,只问了几句关于我的起居琐事,就让我下去。
我一边告退,一边想,父王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与我谈话时,偶尔会有些失神,眼睛停落在某个角落,看起来孤独寂寥。
这样的神qg,让我想起太傅。
偶尔在我诵书的时候,太傅也是这样,眼眸定在某处,静静沉思,忧郁深寂,似乎任谁都无法靠近,走进他的世界。
每当这时,我都会假装背不出来,开口去唤他。
起初还有一些官员来找太傅。
比如兵部尚书方博明。
他总是喜欢迂回,无意中提起,又不着痕迹地收场。
只有一次,他和太傅谈起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以及后来的被原谅。
那样的他看起来很真实,没有那层让我讨厌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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