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了。
不然!黄仪听陈世龙谈过她跟郁四的情形,以前陈世龙连跟她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怎会替她经手银钱?而况郁四自己跟人合股开着聚成钱庄,如果阿七有私房,何不存在聚成生息,要来托陈世龙代放?
明知道她是假话,黄仪却不肯戳穿,只问∶『你那笔钱是多少,要抽回多少?』
『不多,几百两银子,能抽回多少是多少。』
『好的。我替你转告。』
『谢谢你!』阿七略停一停又说,『不过我想要当面跟他算一算帐。黄先生你看,我啥辰光来,可以见得着他的面?』
『说句实话,啥时光也见不着!』
『为啥?』
『为了他一见你七阿姐要着迷,我的责任有关。』
这句话很厉害!厉害在骤出不意,如当头霹雳一般,把盘算得好好地,预备一步一步逼出陈世龙来的阿七,震得七荤八素,枪法大乱,有些气馁了。
望着笑嘻嘻地,似乎不怀好意的黄仪,阿七很不服气,挺一挺腰,凸出了她那个鼓蓬蓬的胸脯说∶『着迷不着迷,不去说它,我倒要请教黄先生,什么叫「责任有关」?我要跟陈世龙见一见面,谈正经事,你为啥从中作梗?』
『陈世龙要讨亲了,是我做的媒,我对女家有责任,新郎官看见你着了迷,到时候出了什么花样,女家找我说话,我怎么交代?』黄仪又换了个位子,坐到她下首一张椅子上,隔着茶几凑过脸去问道∶『七阿姐,你想呢,我这话在不在道理上?』
阿七气得脸色发白,冷笑连声∶『有道理,有道理!』
陈世龙看在眼里,又觉得好笑,又有些不忍,他心里在想,黄仪如果是
打算着把她气走,这一计便不高明了。因为他深知阿七的脾气,服软不服硬,越是如此,越惹得她心中不平,什么撒泼的花样都耍得出来,岂不是把事情搞得更糟?
正在有些失悔着急,只见黄仪又换了副神色,满脸疚歉,一片小心,『七阿姐,』他低声下气地说,『我言语冒犯,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哼,』阿七微微冷笑,『我怎么敢生你黄先生的气?』
『啊呀!』黄仪抓抓头皮,作出那万分伤脑筋的神气,『听这话,生气生得大了。七阿姐,我替你赔罪,你千万不要生气。』
听他这样说,阿七不好意思了,把脸色放缓和了说∶『没有。我生什么气。』
『真的不生气?』黄仪带着些逗弄的意味∶『真的不生气,你就笑一笑。』
这怎么笑得出?阿七觉得这个人,颇为难缠。定睛一看,只见黄仪的一双色眼瞪在自己胸前,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不怀好意!想起他的可恶,阿七决定要请他吃点苦头。
这样一转念,便先浮起一阵报复的快意,心境开朗,不觉嫣然一笑,秋波流转,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回身斜睨着黄仪,欲语不语地,真有烟视媚行之致。
黄仪心里痒得仿佛有十七八只小手在搔抓似地,他原来的盘算,就是挺身自代,既替陈世龙解了围,自己又捡了个便宜,所以一上来不惜言语开罪,好叫她对陈世龙先死了心,然后用『潘驴邓小闲』的『小』字诀,来叫她化嗔为喜。自己估量,这是着实要费一番精神的事,不想收功如此之速,因有喜出望外之感。
『七阿姐,』他开始挑逗,『我听世龙说过,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寂寞得很。可有这话?』
『是啊!』阿七把眼望着别处,似乎不好意思正视黄仪,『不然我还不会来寻陈世龙。』
『你现在就寻看他也没用了。陈世龙得新忘旧,一片心都在张家的阿珠小姐身上。』
听得这话,阿七的妒心又起,冷笑说道∶『哼,阿珠我也见过,黄毛丫头也叫「小姐」了,真正气数!』
『这都不去说它了,提起来你不开心。阿七姐,』黄仪试探着问,『你住哪里?』
『就住郁老头原来往的地方。现在是我一个人。』
『怪不得!一个住是太寂寞了些。』黄仪说道,『用个小大姐陪陪你嘛!』
『有一个。』阿七答道,『笨得象牛,蠢得象猪,一吃过夜饭就要打瞌盹,上了床象死人一样。』
『这样子,夜里就寂寞了。也没有人来看看你?』
『有哪个?鬼都没有得上门。』
『那么,』黄仪涎着脸说∶『我来做「鬼」好不好?』
『这,这叫什么话?』
『你说鬼都没得上门,我就做「鬼」上你的门!』
『啊唷!』阿七双手环抱在胸前,作出不胜战栗的样子,『你来嘛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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