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慈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我冲她笑了?笑,把嫩芽藏进了?口袋里。
石桥再往前便是石宫的入口,高大的宫门上刻着?些奇怪的人脸,上百张或喜或悲的人脸拥挤在一块,每一双眼都在盯着?宫门前的访客。
蛇女嗔站在石宫门前作揖说道:“嗔请见。”那声音娇嗲得像是掺了?蜜一样,甜到齁。
那石宫里忽然刮出一阵带着?异香的风来,随之是孟阿低柔的声音:“来。”
褚慈与我说话?时声音也是低柔的,但她却多少带了?些清冷,而孟阿的声音却像是包容万物似的,能勾得人舍弃一切,为她跃下万丈深渊。
嗔带着?我们往石宫里走,在湿冷阴暗的石宫里,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啾啾叫唤着?,兴许是鸟,因为我听见了?它们振翅的声响。
有一滴水落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抬手抹了?一下,放在鼻下嗅了?嗅,奇怪的味道。我没有在意?,继续跟在嗔身后走着?,却感觉滴在我脸上的水越来越多,我问道:“这里滴的是什?么水?”
褚慈蹙眉说道:“哪里有滴水?”她抬头朝上边看了?看,走了?几步后又说道:“没有。”
“有,很多。”我蹙着?眉,心底略微有些不安,如果大家都察觉有滴水,那便没有什?么,可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挨了?。
奇怪的是,在我说完后不久,那水就再也没有滴下来,就像是活的一样。
那水的气味很熟悉,熟悉到让人作呕,就像是……我抬头朝黑暗中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一大片灰白色的光洁的石顶,这石宫就像是用一大块巨石一点一点的推挖成的,因为里面?的石柱、石墙,甚至是脚底下的石板都没有缝,没有任何衔接的痕迹。
这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的水,就像是唾液。想到这里,我不由心跳加速,在慢慢调整了?呼吸之后,我开始猜想,这“孟阿”究竟是个什?么,是鬼还是怪?
越往里走,那异香越来越浓郁,渐渐的,也能听到一些丝竹的声音,伴随着?丝乐的,是女子咿咿呀呀的吟唱,也不知道她是在唱着?什?么曲子,听着?莫名有种令人醉生梦死的感觉。
明黄的火光从里面?照了?出来,却没有留下任何影子,即便是这石宫里的柱子,也没有在火光中留下阴影,而我与褚慈如今这不人不鬼的模样,自然也是没有影子的。
那卧榻前垂着?一层柔纱,上边躺着?一位身上只着?寸缕的女子,她光洁纤细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缓缓动?着?,握着?酒杯的手垂下卧榻,那杯里的水洒了?一地。她像是没有不在意?被人所注视一般,嘴里吐出轻哼声,而后手一松,那酒杯便滚落在地上,她微微颤动?着?蜷了?起来,而后舒畅地叹了?一声。
嗔垂着?眼不敢抬头看,等到那哼声停止过后,她才唤了?一声:“孟阿大人。”
在听到蛇女嗔的话?语后,我才惊愕地朝那榻上的女子又看了?一眼,孟阿竟然是个女子?
褚慈抬手掩住了?我的双眼,说道:“别?看。”
孟阿在里边说道:“进来呀。”那声音有些沙哑。
褚慈便牵着?我往里走,在她放下掩住我双眼的手后,我才看到孟阿从榻上坐了?起来,她从一旁拿起长衫披在了?身上,而后对一旁吹拉弹唱的几个姑娘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孟阿话?语刚停,那几个姑娘便从头到脚渐渐化作了?齑粉,石宫内顿时一片死寂,没有了?一点生气。不过这样也不奇怪,这鬼市里的地方如果有生气那才奇怪了?。
孟阿又倒了?一杯酒,酒是鲜红的,与蛇女的茶不同,这杯里的酒有很浓郁的血的气味,透过这杯血,我甚至能够追溯到它背后的人。孟阿抿了?一口,顿时唇瓣被血浸红,她说道:“你们想要什?么?”
嗔媚笑着?说道:“想来同孟阿大人讨个新魂。”
孟阿抬眉看了?过来,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我这里的新魂可多了?,却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褚慈朝她看了?过去,双眸冷漠得很,她说道:“昨夜子时来的。”
孟阿想了?想说道:“昨夜子时来的倒是有一个,只不过已经快要下锅了?,你们想要他,得拿一样东西来换。”
褚慈蹙眉问道:“什?么东西。”
只见孟阿抬手朝我指了?过来,说道:“我要她。”她撑起下颚朝我看了?过来,上身微微往前倾着?,她披在身上的长衫没有系起,里面?的一片雪白一览无遗。
“不行。”褚慈嘴里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浑身顿时像是寒刃出鞘一般,眼神里写满了?拒绝。她微微侧过头像是不愿再看远处的孟阿一般,双眼微微垂下,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
孟阿嗤笑了?一声,说道:“那你们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她拢了?拢披散在肩上的头发,眼神如钉子一般钉在了?我的身上,又说:“你们还有什?么比‘钥匙’还好的东西?”
钥匙。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内心竟无端因这两?个字而不安起来。
褚慈也蹙紧了?眉,问道:“什?么钥匙?”
孟阿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俯后仰的,指着?我说道:“有意?思,那么多人想要得到的钥匙就握在你们手里,你们竟然不知道。”她又抿了?一口酒,说道:“要撬开鬼门可不容易,鬼门开后得过数年才会自行关上,可有了?钥匙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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