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你们忙成这样,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rdo;许媛微微皱眉,&ldo;我说句难听的,真等到禾宇这岁数,又玩命啊?再说,岁数大了,孩子也容易出问题,别忘了你们那个小妹妹‐‐&rdo;
她说着,眼里滚出颗泪珠。
&ldo;夫人,不提了。&rdo;郑建平拍拍许媛的手,&ldo;志卿,何权,婚礼呢,我是建议办,还是那句话,不用你们操心,一切由我们来张罗,该请谁,你们给列个名单就行。&rdo;
何权表情凝重地看着郑建平,说:&ldo;郑董,我双亲早亡,跟家里亲戚关系也都不好,婚礼唯一能来的可能就是我外公,也没人能陪我走红毯,所以,我不想办。&rdo;
此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梅姐都叹了口气。
回家的路上,郑志卿时不时侧头看下疲惫地缩在副驾驶上的何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有人能陪何权走红毯‐‐他居然忽略了这个。其实齐家信未尝不可,但上次他去送信托公司资料时见老爷子得靠轮椅活动,想来让他坐着轮椅走红毯也不太体面。重要的是,何权心里肯定不乐意,他对齐家信的态度仅仅是&ldo;我承认你跟我有血缘关系&rdo;而已。
可不办婚礼,亲戚朋友一定会埋怨许媛和郑建平的。
&ldo;郑大白。&rdo;何权倒先开了口。
&ldo;啊?&rdo;
&ldo;你是不是特想办婚礼?&rdo;
&ldo;也没有,就是我家亲戚都比较看重这个,怕我爸妈落埋怨。&rdo;
&ldo;可我不想办。&rdo;何权撑起身体,把安全带的位置调了调,&ldo;刚出门之前,皮蛋跟我说他可以带我走红毯,你回头替我谢谢他,但我真不需要他可怜。&rdo;
听何权叫郑志杰的小名,郑志卿笑了笑:&ldo;随你,你想办就办,不办就不办,等领了证,让我爸妈做东,请齐老和院长副院长他们在潮海楼吃顿饭,行不?&rdo;
&ldo;嗯,那行,我‐‐停车!&rdo;
车还没停稳,何权拽开车门冲下去,弓身在路边呛咳着吐了出来。郑志卿跟下来,站到他身侧扶住他的腰,轻轻帮他拍后背。等吐干净了,何权靠在车门上喝矿泉水,郑志卿在旁边给他剥了个芦柑。
嚼着清甜的果肉,何权想了想说:&ldo;去趟我外公那。&rdo;
&ldo;啊?&rdo;郑志卿一愣。
&ldo;华医堂有个止吐的方子,让老头儿给我开一副,再这样下去我班都上不了。&rdo;何权拉开车门坐进去,看郑志卿不动窝,挑眉问:&ldo;不认识路?不然我开?&rdo;
&ldo;认识。&rdo;
郑志卿揣着一肚子问号坐进驾驶座‐‐让齐家信给开止吐药,这是打算把好消息告诉外公了?
半睡半醒之间,齐家信听保姆说何权回来了,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还特意梳头刮脸,一扫原本萎靡不振的模样。
何权快十年没回过齐家大宅了,上一次来还是外婆去世的时候。进客厅之后发现居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家具还在原来的位置,地毯和沙发都是外婆在世时选的。抬头一看,水晶吊灯也还是原来那一挂,依旧擦得晶莹剔透。
&ldo;阿权,怎么这么晚来啊?&rdo;
听到齐家信的声音,何权转过身对上那喜悦的目光,却没说出话来。这个家还是原来的样子,可这位老人却不再是当年那身形笔挺高大的齐家之主了。
郑志卿恭敬地喊了一声&ldo;齐老。&rdo;
&ldo;志卿也来啦,你们吃饭了么?&rdo;齐家信根本不在乎何权是否和自己打招呼,外孙能来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ldo;我吃了,阿权他没吃什么东西。&rdo;郑志卿接过何权的外套,连同自己的一起递给保姆,&ldo;麻烦你了,云姐,帮忙给阿权倒杯温水。&rdo;
云姐笑着说:&ldo;不麻烦,小少爷这么多年没回来,我想伺候还伺候不着呢。&rdo;
&ldo;阿云,赶紧去给热口饭。&rdo;齐家信招呼他们,&ldo;坐,坐下说话。&rdo;
&ldo;别麻烦了,云姐,我吃不下。&rdo;
何权坐到沙发上,四下环顾了一圈,又将目光投向齐家信,纠结片刻后说:&ldo;外公,我今天来,是听乔巧姐说,华医堂有个方子‐‐&rdo;
&ldo;你哪不舒服?&rdo;
齐家信眉头一皱,推了下电动轮椅的控制杆靠到何权身边。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抓住何权的手放到膝盖上,翻手搭住他的脉搏。仅仅几秒钟的功夫,老爷子浑浊的眼里凝起了水光。
何权略显尴尬地收回胳膊,垂眼避开齐家信那激动的目光。
&ldo;阿云!阿云!别冲五味散!冲陈皮茶!&rdo;冲厨房的方向喊了几声,齐家信再次握住何权的手,反反复复地拍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ldo;我要当太公了,阿权,我要当太公了!&rdo;
见何权尴尬地说不出话来,郑志卿替他解释道:&ldo;本想等满三个月再来向您报喜的,可阿权反应太厉害,听说华医堂有个&lso;加味参橘饮&rso;的方子可以止吐,所以才这么晚来打扰您。&rdo;
&ldo;不打扰,不打扰。&rdo;齐家信开心得脸上泛起红光,一直攥着何权的手不肯松开,&ldo;祖师爷开眼,我齐家信能有命看见重孙,阿权,搬回来住吧,让云姐和张妈她们照顾你,啊?&rdo;
&ldo;不用了,这离医院太远,上班不方便。&rdo;何权稍稍使上点力气,终于抽回手,&ldo;我现在住志卿那,过几天就去领证了,回头他爸妈会过来拜访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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