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尾随不舍。
贾亚希玛和疆提不得不停下脚步—这是个死胡同。二人转身,与乞丐呈对峙之态。
乞丐突然开口,说的居然是桂家话:“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说我们的话?”
疆提一愣,用桂家话反问:“桂家话?你们的话?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什么人?是我先问你!”乞丐很固执。
疆提想了想,料想能说桂家话的必定是桂家人,便说:“我是大土司宫里雁的女儿,名叫疆提。”
那乞丐一听,当即跪倒,叩首不止:“少主人!你让我们找得好苦……”
疆提连忙将乞丐扶起:“你们既然是桂家人,来这里做什么?”
乞丐起身说:“一言难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主人随我来!”
疆提看了看贾亚希玛,贾亚希玛点点头。
那乞丐从怀里取出一只鸽子,一只羽毛雪白的信鸽。放飞。
信鸽盘旋着飞上天空,远去。
一座废弃的庙宇,到处蛛网密布。
被召集来的乞丐有二十多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
疆提问清原委。
原来这帮人全都是桂家旧部,随宫里雁陷入孟连部落,又随囊占夫人杀掉孟连土司刁派春逃入孟艮。再追随囊占夫人由孟艮起兵攻打吴达善,启中缅战端。1769年2月下旬,清军先锋攻入孟艮,一番苦战之后,孟艮溃不成军。囊占夫人看大势已去,跳崖自尽。桂家旧部群龙无首,各自逃命。大战过后,桂家族人渐渐聚拢了二十几名男女。经商议,大家觉得缅甸地方到处战火纷纷,再无平静之处。有年长者提议回中国。因为这帮人的祖先都是中国人,只不过是随亡明流入缅甸。他们先是分头潜入云南,汇合后一路北上,茫无目的。这帮人原在桂家时,只知跟随大土司东征西讨,过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进入中国境内,却没有任何谋生的本领。啸聚抢掠又怕招来灭顶之灾,故而一路乞讨。无奈又不通苗汉语言,竟也没有乞丐的样子。只是呆呆地将手掌伸向路人。是疆提对贾亚希玛说的那句桂家话引起了注意,那名乞丐才对他们尾随不舍。如若不然,也许疆提就和这帮桂家人失之交臂了。
疆提也将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众人请求疆提拿主意—今后怎么办?
蓦然拥有了二十几名部众,疆提竟然一时没了主意:“怎么办?”她问贾亚希玛。
“少主人去哪我们去哪!”“少主人所在的地方就是我们桂家人的家!”“上刀山下火海,我们跟定少主人了!”众人七嘴八舌地说。
贾亚希玛说道:“既然大家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就断无再分开的道理。现在,要紧的是先找个能立足的地方。”
“立足?怎么立足?缅甸是回不去了。在中国有能让我们立足的地方吗?”一个乞丐说。
“我们桂家人最可怜了。在缅甸时,人家总说我们是中国人。到中国,别人又说我们是缅甸人。别人都有自己的故乡,可是,我们的故乡在哪里呢?”又一个乞丐附和道。
“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就是家乡。”贾亚希玛说。
“我们横竖得活命!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占山为王。当年,宫里雁大土司能够在缅甸打下一片天地,现在我们也能!少主人,你就带我们干吧!大不了一死。”一名年老的乞丐愤愤不平。
“万万不可!”贾亚希玛说,“桂家人英雄盖世,切不可沦落为匪!”
“你是什么人?桂家人的事也轮得到你插嘴?”一名乞丐看着相貌迥异绝非族类的贾亚希玛,抵触情绪溢于言表。
疆提立即说道:“他是我的丈夫,也算是桂家人。如果你们认我这个主人,他同样是你们的主人。”
众人不语。
疆提接着说道:“从现在起,他—贾亚希玛就是我们的头人。如果你们接受,就请你们拜见头人。否则,我就和他马上离开,诸位敬请自便。”
众人听罢,议论纷纷。须臾功夫,那个跟踪贾亚希玛和疆提的乞丐跪倒行礼,口称:“仆人阿森,愿为头人效劳!”有更多的人跪下:“愿为头人效劳!”所有的人跪下:“愿为头人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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