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是的。”惠儿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做得一手好针线,如今专跟着紫苏,负责打一些络子,做些荷包、手帕、鞋垫之类的小玩艺。
“这衣服,你动手了吗?”毓秀指着放在一边的衣服,问道。
惠儿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田嬷嬷眼睛不行了,大面上还好,有些小地方她做不了,都是奴婢替她做的。”
“这领子也是你缝的吗?”
“不是,这衣服奴婢只做了两个袖子,那领子是原先做好的。”惠儿知道那衣服是田嬷嬷做给大阿哥的,今天见毓秀这么问她,心里直发抖,想着是不是给大阿哥的衣服里面有什么东西,要不皇后娘娘怎么问得这般细。哎哟我的妈呀,早知道,我就不动手了。
“不过,我听田嬷嬷说起过,这衣服还是随了太后娘娘去了的喜鸾姐姐裁的。”当初田嬷嬷进了坤宁宫,毓秀以她年长,让她多帮自己管管小宫女为主,让惠儿跟她住在了一起,其时未尝没有监视的意思。惠儿自己也明白,平日里多留心,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喜鸾?那个在佟太后梓棺迁出紫禁城时,殉了主的丫头?毓秀攥紧了手,喜鸾的资料在脑中略过,正白旗下的包衣,家中无父母,只有两个哥哥,具已成家,兄妹感情极好。
涉及宫外,她不好查证,只能请康熙派人了。“紫苏,你去叫田嬷嬷过来。”一面示意人把小衣服收起来,找个地方烧了。
没一会儿,紫苏就扶着田嬷嬷进来了,行礼问安赐座之后,毓秀叹了口气,“刚刚皇上在里间休息,我也不好多跟嬷嬷说话,如今皇上回乾清宫了,叫您说说话。”
“嬷嬷,额娘那天晚上发病的时候,折腾的可厉害?”
“没,夜里是喜鸾值的夜,太后歇得很好,夜里喜鸾去盖被子的时候,发现太后起了高热。”提到佟太后,田嬷嬷的眼泪又下来了,“喜鸾一直在自责,说都是她不好,没有伺候好太后。”
“喜鸾?好干净爽利个孩子,难为了她的忠心。”毓秀这会儿都是咬着牙说的,“我记得她的针钱在额娘身边的丫头里是最好的。”
“可不,给阿哥的衣服,还是喜鸾记得太后曾说起过,动手裁的,又作了一半。”
田嬷嬷若是不提喜鸾,毓秀还不会起疑,她这一主动提起,让她到犯了寻思。听她的话,处处都在往喜鸾身上靠啊
“嬷嬷,你认劳认怨的伺候了额娘这么些年,我和皇上都记着呢您家里可还有亲人?若是有,我做主,你认个儿子,让他给你养老送终。若是没有,就在宫中安度晚年吧。”
田嬷嬷摇了摇头,“哪还有亲人,丈夫早就死了,儿子也没了,只余老奴一个人了。”
“哟,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嬷嬷有儿子?”宫中的姑姑一般指的都是大龄未出宫的宫女,而嬷嬷是指已婚的女子。她们有很大一部分是随着入选的妃嫔一起进宫的,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内府务在包衣三旗中精心挑选的,因为未婚的宫女们对于某些特定时期的业务,例如怀孕、养胎等等没有这些已婚女子熟悉。
“以前您还是姑娘家,不好说,后来做了主子娘娘,也没时间听奴婢扯闲篇儿了。”田嬷嬷唇边带了得体的笑,这是宫中生活刻在她骨子里的记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心中有多悲痛,当着主子的面,永远都是得体的微笑。
毓秀和田嬷嬷说了一晚上的话,一直围着佟太后转。直到夜深了,紫苏上来劝道,“娘娘,嬷嬷以后总在咱们坤宁宫了,说话的时候多了,别都赶在今天说完了。”
田嬷嬷连忙起身,“都是老奴的错,这么晚了还跟娘娘说话,真是该死。”
“没事,跟您说说额娘,我心里也好受些。你回去好好歇着,得空再来陪我说话。”
“是。”田嬷嬷行了礼,慢慢的退了出去。
毓秀当下就冷了脸,喃喃自语,“但愿是我想错了。”
“娘娘?”紫苑带人进来伺候毓秀洗漱,见她愣愣的出神,轻唤了一声。
“没事,紫苑你去传我的令,除了当值的乳母和保姆,其余的人不许随意接近大阿哥,更不许碰他的东西。”今天的事,把毓秀吓到了,她和康熙小心了又小心,为了儿子的安全,抓了机会把宫中的妃嫔都给关了起来,没想到还是有人敢对胤祜下手。
第二天康熙上过早朝,便过来了。一进来就问:“秀儿,你查到什么了?”
毓秀苦笑了一下,“表哥,我昨天还想着田嬷嬷伺候了额娘二十多年,肯定不是她做的,结果……”
“结果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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