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石化当场,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只感觉身上的力量一点点的流失而去,眼睛渐渐被水汽蒙住,星光点点都映着对方那双如水的星眸。
西林誉冷声哼道:“天一峡的火山喷发都杀你不死,你还真是陰魂不散。”
秦之炎怀抱青夏,眼神淡淡的瞟了西林誉一眼,轻声笑道:“阁下还这般生龙活虎的活着,我怎么忍心先你而去?”
“海里的盐巴河里的沙,你还真是无处不在。”
一声冷哼登时响起,一身乌金长袍的桀骜男子,缓缓走上前来,眼神冷冽的扫过秦之炎抱着青夏的手臂,眼神几乎要在他的身上剜个洞来。
秦之炎淡淡一笑,沉声说道:“眼下大敌当前,陛下和本王的恩怨,最好暂时摆在一旁,此处事一了,本王不介意和陛下一决高下。”
楚离冷哼一声,缓缓的转过头去,看向险些杀了青夏的西林誉,目光森冷,一言不发,但却充满了浓浓的杀意。
西林誉见他们两个仇敌竟然会调转槍头齐齐对向自己,不由得一阵心凉,可是面上却也不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说道:“二位达成协议,二男共事一女,倒是新鲜,传扬出去,必定成为千古佳话。”
楚离冷哼一声,眼内锋芒衣衫,手上银色长槍轰然而起,漫天的灰尘随之腾空,一道银色的光芒对着西林誉就笼罩下去。
秦之炎嘴角淡淡一笑,眼芒却是清厉如雪,顿时长槍出手,和楚离一起夹击西林誉。一时间,楚离招招凶猛绝伦,力道惊人,大开大合,狂风暴雨般席卷天地。秦之炎槍走偏锋,不拘一格,灵巧轻盈,如细密潮水般迎面而上。两人联手,招式凌厉,气息吞吐江山海川,身形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互相互补,联袂猛攻,顿时间,就让西林誉落入下风。
当是时,在这万丈地穴之中,古老石穴之内,两个当世风头最劲的年轻王者,同时也是屡次交手的冤家对头,竟然联袂出手,将西林誉狠狠的压制下去。
就在这时,沉重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惊悚的向上看去,只见整座巨大的机械都吱呀的运转开来,大地随着那些钩锁在不断的震动。青夏知道,这座被压在地下不知多少年的巨大机械,终于被缓缓的开启了。
祝清河突然哈哈大笑,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上胸口,那处早已被自己封住的记忆又狰狞咆哮作势欲出,惨烈的疼痛,让他的双眼一片血红,本就血肉模糊的身体,因为开启机械需要的力量太大而周身皮肤纷纷崩裂,血肉飞溅。他突然双头抱头,仰天长啸,声音悲戚,有若九幽地府凄厉鬼哭。亘古的长风从遥远的岁月中呼啸吹起他的长袍,花白的头发凌乱飞舞,血肉模糊的身体一片狼藉,无数反翘的肌肤露出森森可怕的白骨,那些仍旧残留在身的青白蛊虫早已是一片焦黑。被七部之人咒骂数十年的老者就这样,迎风立于半空之中,形若疯癫,长歌当哭。
心底蓦然闪过一丝无法克制的悲戚,那是一种绝望欲死的痛苦,一些模糊的画面纷纷闪过心海之中。那些纷纷扬扬,刻骨铭心的如雪素颜,铺天盖地的弥漫眼前。
三十年了,岁月飘零而过,昔日鲜衣怒马的俊朗青年,如今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天地之大,又可有他的容身之地?
像他这样一个被天地共同抛弃的人,心中也配拥有这样巨大的悲痛吗?原来这多年来,除了仇恨,还有这样美好的记忆存于他的心海之间。
祝清河仰天长啸,声音凄厉,巨大的机械仿佛是回应他的怨恨一般,蓦然间光芒大盛,晃得到处都是一片白亮的惨白,此时此刻,距天机索的开启只剩下仅存的一步了!
青夏大惊,一下跳到机械之上,迅速的就攀爬而上。
西林誉冷笑一声,刀光如雪,登时冲上前来,冷声喝道:“姑娘不觉得自己太过于多管闲事了吗?”
电光石火之间,两个挺拔的身影猛的窜上前来,挡在西林誉的面前,长槍如龙,光芒闪烁,硬生生为青夏劈出一条路来。
祝清河突然冷笑一声,身形鬼魅一般,狠狠的踢在青夏的肩膀上,苍白的女子惊呼一声。立在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同时大惊回首,两人动作如出一辙,就要向上奔来。
“哪里走?”
西林誉冷笑一声,缠斗而上。
楚离眉头一皱,对着秦之炎沉声喝道:“我来缠住他,你去帮青夏!”
秦之炎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见他身上多处受伤,凝眉说道:“你去,我来和他斗。”
“不要啰嗦!”
楚离怒声喝道,眼神如雪,槍杆狠狠的推攘在秦之炎的身上,厉声叫道:“快!”
秦之炎眉头紧锁,转身轻掠而上、
长风浮过男子满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墨色的长发在空气中来回的飞舞,沾染了殷红的鲜血,在他的身下,鲜血像是小溪一般汇聚在了一处,潺潺涌动。楚离单手持槍,柱在地上,支撑着三天来在洪天水牢下疲累不堪的身体,紧紧的抿着嘴角,看着对面的男人,犹如一块亘古不化的坚冰,声音冷厉的说道:“你以为你过的去吗?”
天地崩裂,万木涛涛,无尽的长风飞卷而过,天上地下,勇者无敌!就在这时,整个石室突然又是一阵震动,西林誉眉梢一挑,猛地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眼机械的排布,顿时明白祝清河竟然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告只淹没蓬莱工部,也没有遵从欧丝兰雅的指示。而是引发了洪水跟地火,一旦机械开启,必定毁天灭地,造成整个大陆的莫大灾难。即便是他,此刻也不禁面色大变,厉声嘶吼道:“祝清河!你疯了吗?”
老者白发飞舞,满脸皱纹,半边脸血肉模糊,长风鼓动之下,昔日的偏偏少年此刻状似疯魔,充满了癫狂。他厉声长笑着,整个身体都在不断的抖动着,一身长袍鲜血淋漓,散发着可怕的凶煞狂放。只听他哑着嗓子嘶声长呼道:“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从她跟谭勉之成亲的那天我就疯了,从谭辩谷主骗我那天起我就疯了,从我忠心耿耿尽心尽忠的师门将我关押的那天起我就疯了!你才知道吗?你才知道吗?”
整个石室都充盈着老者疯狂的大笑,嘶吼声回荡在洪天水牢的巨大的地穴之中。
祝清河立于半空之上,眼看那震天石印就要解开,不禁嘶声长笑,声音沙哑有若鬼魅,大声叫道:“好!好!一起去死吧!”
骤然间,漫天银光冲天而起,声势震天动地,响彻云霄。巨大的石室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也开始动摇了起来,布满密密麻麻文字的墙壁寸寸龟裂,墙壁上的古朴石像分崩离析,洒下弥漫的灰尘土屑。
一股来势惊人的飓风平地而起,恍然间,似乎有上古的长风横贯了整个石室,这被埋葬了不知多少年的地下巢穴,终于在这一天不再沉默,散发出它自己所有的生命的光彩,释放出它可怕的惊天实力。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秒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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