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蛰邀请她与他一起参加跳月会,也不知他在哪里,是不是已经到了场中。乔知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便转身走到场中找他。
一入场,从众人之间走过时,这些身着左衽银衣、眉眼秀丽的男男女女纷纷好奇地转过身,侧过头看向她,热切地打量着她。
深山寨子少见汉人,在这里,身着右衽布衣的她才是唯一的异域来客。
熊熊的篝火映在她的发梢,映在她的眼底。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响起。土语,她听不懂,听他们的语气不像恶意,而像是雀跃。
突然,有青年男子向她伸出了手,脸上满是腼腆的笑意。
有人开了这个头后,很快,她所到之处,无数青年男女陆陆续续朝她伸出了手,年轻的脸上,全是期待和羞赧。
有人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乔知予垂眸,看到面前银冠之下,露出一张娇俏灵动的小脸。
是个苗疆姑娘,双眸晶亮,雀斑可爱。她歪头一笑,贝齿小颗雪白,两颊酒窝深深。
她冲她挤了挤眼,大胆地朝她伸出手。
真可爱,乔知予温和地看她一眼,面带笑意,也伸出手。
在两只手即将触碰在一起的瞬间,杨启蛰像猴子一样哇哇大叫的冲出来。
“不行!不可以!不可以——”
他灵活地挤到中间,隔开两人,对小姑娘大声道:“她是我的!我先来!”
小姑娘气愤地瞪了他一眼,撅起嘴,一跺脚,跑开了。
“吼她干什么?”乔知予蹙起眉,不赞同地斜了杨启蛰一眼,就要去找那个小姑娘。
杨启蛰慌忙把她拦住,解释道:“她是我的表姐,长得显小,比我大五岁!从小就爱和我抢东西,我怎么都抢不过,你不可以让她抢了……”
看他一脸紧
()张,乔知予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倘若我已经被她抢了呢。”
闻言,杨启蛰连连摆手,惊恐道:“快忘掉她,快忘掉,假装从没见过她!”
正说着,方才气呼呼离开的小姑娘“噔噔噔”冲回来,一把扯住他的后领,跳起来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啊!蛇蛇蛇!”
杨启蛰赶紧摸后背,转着圈的想把塞进背心的蛇抓出来。
一边抓,一边,他还不忘安慰心上人:“知予,你别过来,我可以,我自己真的可以!”
周围的青年男女们看着这一幕,发出了善意的大笑。很快,有几个男子上前帮助他将蛇抓了出来。
等到一切搞定,杨启蛰才松了口气,赶紧整理衣衫,假装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良久,他咳了一声,向乔知予伸出了手,“可以和我一起跳月吗?我们这里,跳月就是……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乔知予打量着他,勾起唇角,施施然牵住了他的手,“可以。”
闻言,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真的吗?”
她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那,那我们去跳舞吧,跟我来!”杨启蛰振奋道。
在篝火燃得最旺的时候,他拉着她步入场中,与大家一起载歌载舞。
风来了,云散了。芦笙响起来了,水鼓响起来了。萤火虫翩翩飞舞,月光与火光照在每一张洋溢着笑意的脸上。
“喝交杯咯!”
月色之下,有情人们举起银杯,将杯中苗酒一饮而尽。
每岁跳月,苗之男女,酣歌狂舞,各择所欢,越溪渡涧,选幽而合……
夜色中,杨启蛰牵着乔知予,他们穿过竹林,踩过溪流,经过睡莲盛开的池塘。他身上的银铃叮当作响,闪烁着荧光的蝴蝶一路跟随,荧粉从它们的翅膀上洒落,在黑夜中铺成一条闪闪发光的小径。
最终,他们来到森林深处一棵巨大的枫木下。
杨启蛰揭开枫木根部的杂草,一个小地穴的口子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跳了下去,在里面一通鼓捣,地穴里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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