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裳看了看对面的两人,也忍不住开口说到,“孩儿也是这样认为的,此事非同小可,爹还需三思才行。”
楚飞轻叹一声,摆摆手,“罢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让他三思有什么用,皇上决定的事情,怎么容许别人随意更改。
乔凝心看着面带愁容的楚飞,轻声说到,“皇上既然已经下了圣旨,想来也是不容许再做更改了,可凝心觉得爹至少也该再带一人,这样至少还能保全自己。”就算不能保全自己,也能拖个人下水,这趟浑水还是人越多越好。她面色平静,心中却暗自冷笑,让堂堂右相带十万大军陪同异国太子剿灭叛军,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有景龙的皇帝才能做得出来了。昏君,真是个大大的昏君!
上次国宴之后,她本以为那老皇帝只是好色罢了,一把年纪了还抱着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美女天天滚床单,可没想到他不止好色,好昏庸无能,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楚飞听完她的话,不由得多看她两眼,片刻后缓缓点头,“凝心的话为父记住了,为父会去试试的。”经她提醒,他还真的想到了一些事情。
乔凝心一脸正容,十分严肃的说到,“不是试试,而是务必。”顿了顿,她继续说到,“都说商场如战场,这官场可不比战场轻松,这一点想必爹比凝心更为清楚吧。”官场之事,从古到今都是一个样,就他们那点猫腻,乔凝心可是清楚得很,被挤兑只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而且死时还不自知。
听她这样一说,楚飞不由得露出欣赏的笑容,对于这个儿媳,他从来没去了解过,一直以为只是个生在富贵家庭的骄横小姐,不想今日她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这真是让他刮目相看。看来乔烈那个老家伙教育儿女很有一套,不但将儿子和外甥教育得如此出色,连这个女儿也如此聪慧。
乔凝心见他微笑不语,随即说到,“想来让爹出征这个意见,一定是跟爹有些过节的人提出来的吧!”那人势力还不容小觑,不然怎敢跟右相叫板。
楚飞点点头,“确实如此,南岳天那个老匹夫一直以为我会拥护四皇子,把我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在朝堂上已经多次与我对立,这次竟还设下这样的局,不想皇上还偏偏听信了他的话,派我随同南楚皇子出征。”
乔凝心听罢,冷冷一笑,“果然如此,官场之事大都是这样,和则万事好商量,若是不合且旗鼓相当,那就不好对付了。可是爹有没有想过,他既然控那么大个坑给您跳,难道就没在坑中埋雷吗?难道就单单是想消遣爹,让爹劳累一番,或是等爹出征后每日三蛀香,祈求爹早日战死沙场?”
她的话太过直接。可楚飞却不起不恼,缓缓点头说到。“想到又怎样。食君之禄自然要为君办事,皇上想要那三座城池,作为臣子,哪怕是赴汤蹈火也要为他效劳,至于那老匹夫,为父自会小心,尽量不要着了他的道。凝心刚才的提议很好,为父明日上朝就向皇上提出,至少要求带上两个副将。”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想要收拾他的不是皇上,他也得先为自己铺好退路。
老夫人听完他们的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是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儿子虽然贵为丞相,可也未必就能高枕无忧,都说伴君如伴虎,若是这只老虎随时调头反咬一口,那他真是无法脱身。远的不说,就拿二十年前的事来看,那时若不是有林管家急中生智,恐怕楚家上下早都被斩于刀下了,哪还有今日的荣华富贵!皇上能重新任用他,并且将他从一个镇守边关的将军升为右相,保不准哪天又会听信了谗言,将他一家上下打入地狱。
乔凝心的一番话,不但让楚飞对她另眼相看,连老夫人也忍不住赞赏起来。都说关心则乱,自己都活了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娃想的周全,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她看着楚飞,轻声说到,“小人不好防,尤其是这样的小人,他能见缝插针,你到时忙于应付战乱,哪有时间去拔针,就怕你一个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了。”
“没错。”乔凝心接过她的话继续说到。“爹可是看清楚了段如风这个人?”若说私底下,他不过是莫名其妙带她去看过月亮的奇怪男子罢了,可面对这等事情,他又会怎样打算呢?段如风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是听说过一点,那样出色的男人,怎会如此粗心大意?明知有人窥视着他的太子之位,还在景龙呆那么久,给人可趁之机,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楚飞看了看她,微微一顿后说到,“年轻有为,心思缜密,沉着冷静,能征善战,既有帝王的霸气,又善工于心计,比起他爹段峭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罢,他在心中暗暗补充一句,与当今太子有得一拼。
“呵呵!”乔凝心轻笑,没想到那个男人在景龙丞相的心目中竟然如此优秀。她仰头看着楚飞,轻声问到,“那爹认为他为何将自己置于这般田地,竟然要靠借助景龙兵力来剿灭叛军,并且还愿意割地酬谢?”
对于这个楚飞倒是没什么疑问,段如风此举最多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罢了,他再厉害也没多少兵叔,想以一人之力对付那五个兄弟绝非易事,借兵之举也不过是权益之计罢了。他看着乔凝心,缓缓说到,“只要他有信心带十万大军打败叛军,为父自当竭尽所能。”
见他如此固执。乔凝心不禁翻个白眼。“罢了。既然爹主意已定。那凝心也不必再多说。”她假意看了看天,轻声说到,“天色已不早了,爹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日早朝还要商量副将的事情。”
楚飞微微一愣,随即说到,“好吧,你们都回去吧,这件事为父自有分寸。”
“嗯!”乔凝心点头。向两人告退后拉起楚云绝走出了大厅。楚云绝稍稍挣扎,可乔凝心却死拉着他,迅速消失在大厅门外。
楚云裳看着离开的两人,眼中满是怒意,“爹,此事……”
“好了,都别说了,此事我自有定夺,你们都下去吧。”楚飞说罢,转头看向一脸愁容的老夫人,“母亲大人,您也早点休息吧,我还要去想想出兵的事情。”
老夫人看着他轻叹一声,“凝心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万事皆要小心才是。”
乔凝心若是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感动得痛苦流涕,她进楚家一个多月了,这老太太可是第一次赞成她的话。
楚飞恭敬地点点头,“孩儿知道了。”他抬眼看向芸香,轻声说到,“扶老夫人回去休息吧。”
“是。”芸香点点头,将老夫人扶起,老夫人抬头看了看他,也不再说什么,两人缓缓走出房门。
楚飞背对楚云裳和楚云离,双手负背,沉声说到,“你们两人也下去吧。”
楚云裳看着他的背影,不甘心的说到,“孩儿认为……”
“好了!”楚飞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严肃,“我要回房了,你们赶紧回去吧!”说罢,他转身直直走出房门,不再搭理厅中的两人。
楚云裳与楚云离对望一眼,两人纷纷随之走出大厅,各奔房中。
……
锦兰院书房的书桌上,一封尚未启封的信摆在上边,楚云裳走进房中,一眼就看见了那熟悉的信封。他两步走到书桌旁,拿起信封拆开一看,顿时大惊。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他赶紧翻出楚家的院墙,消失在黑暗中。
待他走远后,弦月自黑暗中走了出来,提气一纵翻出墙外,跟了上去。
楚云裳按照信上所说,一路奔向领关大将军孙启正的府邸,等他到了那里,看到的确是一片狼藉,丫鬟仆人死了一地,其中不乏七八岁的小孩。府中漆黑一片,死气沉沉,那么多的尸体全都已经僵硬,连句呻吟都听不到。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直直的奔进院中,希望还能找到尚未受害的人。
孙家后院更是一片沉寂,他摸索着进去,一路上全是孙家家眷的尸体,越往里面走,他的心就越凉,直到冲进里屋,看到床上躺着的两人时,他终于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孙启正身中数刀,死相惨不忍睹,他旁边那个女子连头都已被割下,身首异处。他怔怔的站在那里,闻着空气种的血腥味,一股肃杀之意油然而生。
微愣半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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