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虞隙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小屁孩儿。”
要是在平时,听到这样的称呼,景陆沉绝对第一时间皱眉,给出无声但坚决有力的反抗势态。
可也许是今晚见到的虞隙,情绪一直不太对,又也许是她现在有了醉意的眼角红得太可怜。
景陆沉从她的语调里听出了满满的空洞与落寞。
他按捺住自己,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有什么理想吗?”
虞隙一手扶着高脚杯,一手撑着下巴,呆呆地问他。
景陆沉没太见过她这样无神丧气的样子,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等了几秒没有得到应答,虞隙似乎也并不真的在意他的答案。
她只是有些懊恼,还有些委屈,“我反正是从来没有过什么理想。这种东西,好端端的,从哪里来呢?”
即便只是自说自话,她也越说越委屈,眼角开始有星光闪烁。
她哽了哽,手从颊边垂落,吐出一口气,“我想不到。”
景陆沉倾下身子,一手拢住她的湿发拎起来,沉声问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丧气?”
原因其实也很好猜,虞隙回答,“因为公司里出事了。”
她出差的这段时间,原本是正常巡察分公司。
谁知集团股票忽然被做空,用于对冲的期货储备被挪用于产业链早期投放,一时间根本无法平衡回来。
好一手釜底抽薪,他们花了这么多时间和心思筹划的一切进展突然被打爆。
“查出来是谁了吗?”
“我爸说还在查,但现在更重要的大概是先挽回损失吧。他没细说,我也不确定具体情况。”
在此之前,虞隙原本已有了退出项目组的意思。
她想让勇初这样的技术型人才回归猪场,而她自己也打算趁着平稳期,趁着虞正源退休前,去好好进修学习一段时间。
没想到商场上从来没有能真正安心的平稳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坑在哪只脚下,马上要被踩中,一脚踏空。
跌停收盘的时候虞隙还在飞机上,断掉通讯一无所知。
落了地看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给虞正源。
她原以为爸爸此时会暴跳如雷,会拍着桌子大骂,所以顶着心惊也想打电话听听爸爸那边的情况。
没想到虞正源比她装出来的样子还要冷静,只说事已至此,想办法解决就是。
可是虞隙没办法忽略他话尾气息里的焦灼。
这篓子不是她捅出来的,可是困境当前,她却无能为力,心情不可能不复杂。
景陆沉听后,沉吟了一会,似乎想说什么,张口却又吞回去。
他想安慰虞隙让她定定心,但又不习惯将没把握的话说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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