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人家嘴碎,她确实样子太乌糟,伞不当风雨的缘故,通身连带头发淋得湿答答的。上了车又腾不出空手揩雨渍,她给赵聿生打包了富春的三鲜小馄饨。没包扎牢,必须时时刻刻固定在腿上,否则洒了泼了,她真得怀疑人生。
“师傅麻烦开快点行嘛?”怕馄饨凉了。
“小姑娘你信我,这真是极限了。”
只是塞车从来上海“特色”,魔都谐音魔堵。四十分钟后温童才赶到医院,湿透了,30度的天气愣给她冻到寒噤。
径直冲到病房,赵聿生不在,房里只一拳头大的昏黄灯光。那是盏唤醒灯,他刚入院那会儿温童买来的。
搁下馄饨抽走汤汤水的塑料袋,她一边拢伞一边出门问护士,xx床病人去哪了。
对方没来得及答。不远处就有人唤她,隔着幢幢人影、阴湿走廊,赵聿生一步步朝她走,肩上搭着西装外套,好像也沾过雨。
“你上哪去了?”二人汇合之际,温童嗅嗅他身上,隐约有烟草味,“你抽烟了!”
“一点点而已。”有人讨价还价。
“一点点也不行,哪怕小眷村都不行。你简直不要命了。”
赵聿生反过来挑她刺,“有人身上这么重的酒气又是喝了几杯‘一点点’?”温童顷刻间理亏,她是从酒桌下来的,新项目要参加竞标,免不了请招标组委会吃饭。解释完,她还大放厥词自己现在顶能扛酒,千杯不倒。
二人挤在门框里,赵聿生听罢,侧身间凝视她几秒,食指将她湿糊的鬓发拨了开去。
对视无言,佐着窗外泠泠的雨声。
来时,温童很恋爱脑地想过,这么灾难片般的天气,我风里雨里地送馄饨他会不会大为感动。可转念又想,我也不是专门为了这份感动,为了褒奖而讨好献媚。
感情夹带目的和“功利心”就没意思了。以及,哼!我才没有喜欢他更多。
馄饨温度正宜食。赵聿生没多久吃完了。
揩嘴抬头间,温童还在那端收拾身上雨水。他就自然不过地走去,拿来西装,一把投开了裹住身前人,当毛巾用地揉搓她头发。
好冷,温童簌簌地说着,顺势往他胸口凑。衣料窸窣里,一烟枪一酒桶,难得和谐,赵聿生垂眸抬起她下颌,抵在自己身前,至于为什么这么做,“眼睛别往不该去的地方瞟。”
“……救命。我才没有。”
“竞标筹备到哪项了?”
“标书制备。”温童说,她这几天好发狠,连开夜车地修改方案,早起满眼红血丝。机密不得外泄,参明1制书的拢共那么几个。她作为新丁,老怕拖人家后腿。
也说,这次竞标照旧有铭星参明1。饶是他们在标未公示时就拿了内部一手资料,但也难讲,竞标从来不像表面那样公平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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