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的痕迹、大腿上深深插入的弹片、胸口的骨折……
应该都是真的。
他试过,刘俊松腿上的弹片,已经插进了骨头。不会有假。如果谁的伪装真能玩到如此地步,那只能说这家伙实在心狠手辣。连自己也不会放过。至于胸口的断骨,他也亲自摸过。凹陷的皮肉已经骨头撑破。至于肺部,大概也是被骨头的碎片划伤吧!
就在这一刹那,柏年忽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肺部破损的伤员,根本无法进行自由呼吸。严重的,甚至会当场窒息。但是在刘俊松身上,显然没有出现这类状况。很自然的,他不由得转身望向医疗车的位置。而眼角的余光,恰恰也在此时捕捉到地面的一块血迹。
那是刚刚从刘俊松口中吐出的脓血。能够当上将军,除了家中的权势和钻营,柏年自己当然也有不俗的能力。这团已经发黑的血迹,在他眼中显得异常古怪。本该很新鲜的血块已经凝固。以正常时间计算,至少还要数分钟后方能达到如此效果。
它也没有鲜血中固有的浓腥,而是辅以一股剧烈的酸臭。感觉更像是从胃部呕吐而出。
单凭这几点,柏年已经肯定刘俊松有问题。就算不是,至少也有相当的嫌疑。“快!拦住那辆车。卫兵,抓住刘俊松。他就是间谍!”此时,被阻断的通讯已经恢复。话音未落,悬浮的医疗车突然启动。随着马达的轰鸣,被拧断脖子的司机尸体,从松开的车门被推到了地上。在所有人惊怒的视线中,白色的车体流畅的转了个身,朝着侧面的专用通道疾驰而去。“快拉闸,拦住他!”闻讯,守卫道口的士兵飞快地按下闸门密码。就在他的手刚刚握上闸口柄端之际,车窗口飞出一梭子弹贯穿了他的身体。而捏合的手掌在尸体的重量牵引下,只能朝着地面猛然下坠。失去齿轮支撑的钢铁闸门,也在瞬间轰然落下。
前出无路的医疗车,在即将撞上墙壁的瞬间猛然回转。由于距离不够,昂长的车尾只能紧贴墙体而过。在一片摩擦而起的火花中,无法保持平衡的悬浮车只得朝着地面的卫队径直驶来。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发射的枪弹,准确击中了车头的引擎。终于,失去动力的悬浮车,只能歪斜着一头砸下。车体落地的瞬间,从驾驶室中猛然蹿出一团灰色的身影。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士兵无法锁定射击。就在灰影落地的瞬间,他却朝着侧面再次跃出。闪避不及的柏年之觉得胸口一紧,咽喉处已经被抵上一把冰冷的匕首。
“叫你的人闪开,否则我就杀了你。”浑身伤口的刘俊松,仍然是那么一副冰冷的模样。只有受伤的大腿在微微发颤。“杀我?”柏年鄙夷地笑了笑:“哼哼哼!你下得了手吗?”此时,所有士兵已经冲了上来,把受伤的间谍与自己的将军团团围在中间。“你以为我不敢吗?”刘俊松眼中掠过一丝残忍,扣住柏年肩膀的左臂一松。反手从腰间摸出另外一把匕首,想也不想便朝柏年的腿侧狠插下去。顿时,一股鲜红的液体,从伤口的破处猛溅而出。“杀了我,你逃得了吗?”面色惨白的柏年,死死捂住受伤的腿部。冷哼一声:“没想到,你小子居然隐藏得这么深。”
第141节 军人
“我再说一遍。叫他们让开。”刘俊松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只是冷酷地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卫队长!控制周边所有区域,封锁一切出口。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通知莫司令,请他自行定夺。”吃痛不住的柏年,说话已经有些费力。“你不怕死吗?”尽管面色冰冷,刘俊松却也无法掩饰眼中的诧异。他实在无法想象,基地所有军官中,最不被看好的副司令柏年,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相当的气概。
“我……是军人!”紧咬牙关的柏年脸上,已经渗出了点点汗珠。“活……见……鬼……”又恨又怒的刘俊松,几乎是从心底吼出这几个字。整个计划完全由自己一手制订。详细周密程度根本就无懈可击。谁知就在最后关头,却被这个满是小人嘴脸的家伙破坏。那种从成功之颠骤然落下的失望,简直令他几乎发狂。面对周围乌黑的枪口,刘俊松根本无法可想。远处通道内传来阵阵钢闸合落的响声,更令他的内心颤抖不已。就在他紧张思索着所有可能出路的时候,由指挥中心派出的支援部队也赶到了现场。
“上校!你的情况不妙啊!”见此,柏年强忍住伤痛,阴狠地笑了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他妈要饭的叫化子差不多……嘿嘿嘿嘿!刘上校,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要时刻记住,你是一名联邦的军官。不是一个邋遢龌龊的小兵!”刘俊松没有理他,只是将匕首抵近了对方的喉咙。“我操你妈的祖宗!身份?举止?你他妈当你是谁啊?老子是给你脸懒得理你,你以为当真怕了你?现在好了……
哈哈哈!你也落到我手里了。上校,耐心点。看我怎么慢慢玩死你狗日的。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爽……
真他吗爽……”如果不是确认过柏年的身份,周围的士兵肯定会认为这个穿着将军制服,被当作人质还满口狂言的家伙,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哪儿有这样的人质?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骂街?
旁人的想法,柏年当然不会知道。他只觉得,那口憋在心底的恶气,终于被狠狠吐了出来。他料定刘俊松绝对不敢杀掉自己。在安全有保障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把长久的积怨全部倒出来呢?
“你给我闭嘴。”饶是刘俊松定力再好,也会被这种无休止的叫骂所激怒。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出路,珍贵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丧失了原来的作用。他甚至怀疑,用柏年做人质的决定是否正确?
在他的概念中,奸诈的小人、献媚之徒、无能者、阴谋家……都属于那种怕死的类型。一旦用强势压下,他们将绝对屈从。然而,集中了这些人全部品性的柏年,却给了他截然不同的答案。这简直就是对自己超卓智慧的侮辱。
所谓现实与理想中的差距,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无法可想的他,只能胁迫着人质,慢慢向通往实验室的走廊退进。丝毫不敢放松的士兵们,也只能尾随而上。几分钟后,走廊的两端已经被堵死。卡住柏年咽喉的刘俊松,只能扼守在实验室门前的入口,满面凶狠地注视着对面的士兵。他在等!等那唯一一个,也是极其渺茫的生机。虽然,此前他对这个所谓的机会报以耻笑。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以最虔诚的心态,祈祷这个希望不大的机会尽快降临。“别等了!没用的!”突然,一直在冷笑的柏年开了口。使他不由得一楞。
“等外面的人来救你?操!别做梦了。”柏年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奸笑:“就那些疯子一样的叛民,还不够当靶子用。死心吧!他们根本攻不进来。”心事被看穿的刘俊松,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也不还口,只是将空出的左手握拳,从侧面朝着柏年的脸颊狠击而去。数声沉闷的裂响后,柏年贪张的唇缝中,慢慢流淌出一缕鲜红的液体。几颗搀杂在其间的碎裂牙齿,也好像被洪水冲出的石块般,随之缓缓落下。“你没听见吗……咳咳……呼呼
……”嘴唇明显凹陷的柏年似乎并不觉得疼痛。他仍然阴险地笑道:“外面的炮声……停了……呵呵!那些叛民……完蛋了!”“闭嘴!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强作镇定的刘俊松在冒汗。的确,远处枪炮声的回响已经终止。“从开战到现在才多久?你以为那些人都是纸糊的吗?数万的叛民,就算用人填,也能把基地给塞满。”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要和刀下的人质争辩一番。虽然,这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一万只绵羊,打不过一头狮子。”柏年蠕动着干瘪的唇缝,冷笑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
加愚蠢。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刘俊松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那种想把他活劈的冲动。疑惑地回道:“狮子?”“亏你还是情报主官。”柏年不屑地瞟了他一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结束战斗,除了十七小队,还能有谁?”“这不可能!”刘俊松面色大变:“他们被派出执行任务,怎么会……”按照联邦军例:外出执行任务的士兵,除非完成规定任务。无论任何情况下,均不得擅自返回。
这条命令针对所有衔级人员生效。哪怕是一名上将,也无法命令任务人员中途返回。身为情报主官,刘俊松对此当然清楚。这也是他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派出去的人,自然也能叫回来。”柏年嘲笑道:“我看你平时蛮拽的。原来你什么也不懂。也难怪,你不过是个区区上校。自然不会知道特勤人员必须无条件服从任何指示。中断任务返回的命令,只对特勤部队有效。哈哈哈!刘上校,你的密级权限不够啊——”“混帐!”得知一切的刘俊松又惊又怒。愤恨不已的他,反手猛劈一刀。寒光过后,只见柏年的右臂被齐肩生生斩断。“笑啊?怎么不笑了?”自知逃生无望的刘俊松,反而有种轻松的快感。他死死卡住惨嚎的人质脖子,狞笑道:“真想不到,你这个家伙居然还有如此强硬的一面。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下流肮脏的色鬼。没想到你还真有几份胆色。啧啧!要是你用一半胆色来追求莫清,恐怕她现在早就是你的人了。”“老子喜欢谁……关……关你屁事。”心事被说破的柏年,强忍剧痛,阴狠地回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彻底绝望的刘俊松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采集莫清的细胞样本,造出了一个她的复制人。要我说说你那些可笑的做爱手段吗?哈哈哈!有哪个士兵会想到,堂堂联邦军准将,基地的副司令官,高高在上的柏年阁下,居然会是一个喜欢用蜡烛油烫生殖器,喜欢玩女王和奴仆的性高潮受虐者。我想问问你,尊敬的将军大人。当莫清的复制人把皮制狗链拴在你脖子上,用粗糙皮鞭使劲抽打你的时候。你是觉得羞耻?还是觉得幸福?或者,你根本就是一个连狗都不如的性无能?”“我操——”秘密被揭穿的柏年,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他猛然回头,用口中残剩的牙齿,张嘴狠咬在对方脸上。丝毫不肯放松。变故,实在太突然。刘俊松根本无法想象,被自己卡住的人质,居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以至于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匕首,也被这种巨大的力量扯向一边。径直刺入柏年侧颈的皮下部分。面对扭在一起的两人,士兵们也无法开枪。只能焦急地等候着新的命令。受过特训的刘俊松,剧痛之下,左手猛然板起柏年的肩膀。右手则顺势抽出匕首,朝其身体侧连刺数刀,逼使柏年不得不松口。从那张沾满鲜血,残破不全的嘴唇中,只听见阵阵凄厉无比的惨嚎。
“卫队长……开枪……杀……杀了他……
不要管我!开枪啊……杀了他……连老子一块儿杀……”柏年在拼尽最后的力气撕吼。尽管他的某些行为的确令人不齿。但就现在而言,他的表现,的确是个真正的军人。虽然是最高长官的命令,可是守在路口的警卫队长也极其为难。就在他犹豫着究竟是否应该服从的时候,却从其身后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放了他!我保证你的安全。”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还真被这个家伙说中。雷将军,你果然回来了。”刘俊松眼中精光一闪。
“再说一遍,放了他。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说话的人,正是接获命令紧急返回的雷成。只不过,与出发时相比。他的身上已经溅满了暗红色的血迹。碎小的肉块与粘连在一起的脏器,挂满了防护服的所有角落。而他手中那柄锋利无比的碳钢战刀上,还有些许未干的鲜血。显然,这些都是从叛民身上获得的礼物。望着不为所动的刘俊松,雷成淡淡地说道:“我说的话,绝对有效。放了他。”“怎么?你要救他?”不知为什么,刘俊松脸上忽然显出一种莫名的诡异。只见他架起半死的柏年,冷笑道:“雷将军,我很佩服你的为人。不过,你应该清楚,柏司令因为莫清的事情,已经恨你入骨。怎么,你真要救他?与其这样,不如我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我们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雷成毫不客气地回道:“他是联邦的将军,也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最后警告一次……放人……”对于威胁,刘俊松冷笑一声。将匕首再次抵近柏年的胸口。
见此,雷成也不多话。只将手一招。数名配有特勤徽章的士兵,在陈章的指挥下,迅速冲入圈中。将镭射枪瞄准对方。就在他们的两侧,则是挥舞着钢铁手臂,令人不寒而栗的高家兄弟。“杀了他,我保证你会很惨。”雷成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刀上的血迹:“你受过特训也没用。我不会让你死。我会折磨你的身体,让你尝遍所有的酷刑。在你将死的时候,把大脑意识重新装入新的身体。这样一来,你会再次拥有受刑的机会。你知道,以现在的生物技术,很容易做到这一点。而且,我从不说谎。”刘俊松在颤抖。大滴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滚落下来。不仅是他。所有听到这番话的人,都有着同样冰冷的感觉。
按照生物医学的标准,大脑功能衰竭,是判断一个人死亡的真正标准。无论身体受到何种伤害,大脑存活,人也自然能够存活。在这样的前提下,为活着的大脑更换新的身体。也就相当于再次复活。可是,这位地狱小队的指挥官,浑身粘满血肉的将军。居然要用这样的方法,对某人重复用刑。这种事情,简直难以想象。这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接受的范畴。根本就是魔鬼最恐怖、最血腥、最残忍的游戏。“不!你不能这样!”刘俊松下意识地喃喃着。
“我能。”雷成的口气仍然平淡,只是眼中的神情有些异样:“你自己选择。放了他,或者受刑。我不逼你。你有十分钟作出选择。”说着,他将手中的刀往地面一杵。眼角的余光却瞟了瞟旁边的严蕊。刘俊松不想死。从决定成为间谍的那一天,他就明白其中的危险所在。可他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身份越机密,也就越安全。既然暴露,那就束手就擒。以常规来说,间谍将是敌我双方一种不错的交换资源。
可是,刘俊松不同。他杀了太多的人。所有守备队、特勤人员都被他所杀。他相信,投降对于自己,只是死路一条。然而,雷成的出现,让他发现世界上竟然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他要考虑!要选择!
不知不觉间,他拧住柏年的手掌略微松动了一些。匕首距离心脏的位置也偏了一点。虽然看上去区别不大,却是一种微小而缓慢的改变。
柏年已经昏迷。无论是谁流了那么多的血,都会受不了。刘俊松只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在思考与选择中恍惚。他很奇怪,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更不应该发生在一名间谍身上。就在他略带茫然地望着雷成的时候。突然,从斜刺里掠过一道灰白的身影。好像风一样,从他的旁边穿过。那种速度简直快得惊人。以至于当他清醒过来时,发现手中的人质已经消失了踪影。他下意识地抓了下手心。却发现只能握住空气。
至于昏迷中的柏年,已经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朝着远处的急救站跑去。没有人能比得上严蕊的速度。尤其是在融合以后。“潜意识催眠的效果,的确不错。”收回控制意识的雷成,往前走了几步。朝着无比恐慌的刘俊松道:“机会,我给过你了。但是你不要。”“不!不要!”至今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刘俊松疯狂地大吼:“求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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