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漩涡带它流走,洞内复又安静下来。
脚底传来湿滑感,雁洄才发觉自己没穿鞋,她干脆依石坐下,脚伸进凉凉的水里。
雨季已进入尾声,暗河窗口难再溢流。
裸足摆动,才荡起波流。
水面波光摇在洞壁,雁洄的目光也随之静谧。
一个谨慎的脚步接近,才打破静止的时间。
手心凭空多了几颗彩纸糖,这回雁洄没扔掉。
为此,阿戊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坐下。
相对无言,又过去几息。
雁洄半倾身,手心捧起水,任其落下,水声荡漾开来。
“雁洄。”阿戊的声音难掩疲惫。
雁洄屈双膝贴于腹,脑袋枕在手臂上,人安安静静的。
“雁洄……”阿戊又唤了一声,沉默,许久后才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是一段很漫长的时间……漫长到我无法分清虚实,似醒未醒,意识散乱,身体随流而逐。在那个黑暗幽闭的空间里,我明明记得很多,又仿佛所有都陌生。所以当你向我游过来,我见到了这世上唯一的色彩,我才确信这不是梦……”
阿戊告诉雁洄:过山瑶一族的骨血,是奇绝千仞的山脉筑成的。它是沸腾的,是永无止息的。他们一族过着刀耕火种的迁居生活,对于听风辨向、辟荒捕兽的能力,阿戊更是族中翘楚。他数入万顷峰林,终于择了一处泉流不绝,四季葱郁的避世之地,和身为村老1的父亲说,发展耕地,提高经济作物产能,扩充通商学识,这是后时代的趋势……鬼喊谷从前不叫鬼喊谷,是他们一族所择定的安居之所。
洞壁回响着他低缓的嗓音,似是远空而传来。
“你的真名是?”
雁洄甫一开口,阿戊怔了怔,然后回:“蒙戊。”
那便是蒙氏之墓啊。
雁洄看着他问:“第一次见你那天,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阿戊按住胸口。
是因为这个和雁沅一样的香袋。雁洄终于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我举步维艰,所为有限。”阿戊审视着雁洄,“但今后你想做的,便是我要做的。”
听起来让人感动的话,雁洄却笑出声,“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阿戊说:“你查雁崇的死,查万成矿业,查鬼喊谷的秘密,这些都与相片有关。而我,正是从那个时代来。”
雁洄站起身,向他走近,“你没说全,我也在查雁沅的死。假若我们立场是对立的呢?届时你还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吗?”
阿戊所坐的位置高,雁洄此时站着,几乎与他平视,他却低眸不语。
“阿戊,人心不劳,是非对错是具象,能凭你自以为?”
阿戊抬眼,目光里有种异样的偏执,“我只要真相。”
雁洄负手低脸,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阿戊鼻尖,只有她的气息微微乱着,“那你将尤望云阿婆的瑶锦给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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