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拖进水里,乱流里升起气泡,手电在她眼前摇曳降落。她看清阿戊扑张的手脚,和疑问的双目。
雁洄游出水,深吸口气,平静,再入水手一捞,揪起个衣领。
阿戊懵着晕晃几下,才站好,耸起的衣领让他看起来有点失措的无辜感。
“是你将我拖进水的,装什么无辜?”雁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阿戊偷觑她表情,说不出话。
“你自己再练习练习,我去换药。”雁洄爬上岸,回屋换衣服。
第二天起床,雁洄到溶洞,看到阿戊躺石池里,唇色都白了。
也不知昨晚练习了多久。
“跟我去一个地方。”
阿戊睁开眼,幽幽荧光似磷焰,“去鬼喊谷吗?”
“嗯。”
到鬼喊谷。
雁洄在潭围巡了一圈,观测水潭参照物,发现近期涨过水,还超出了以往最高界限的一倍。
很奇怪。
阿巴在世时,雁洄与之前往鬼喊谷水潭,记录水位数十次,从未遇见过这么厉害的涨水。
雁洄回想更久以前的记录资料,线订本她翻阅过无数次,确实没有记录。连阿公的羊皮册也无详细记载。
以杉树林为对比,雁洄数到了第四排。
于是在包里拿纸笔,开始记:七月十九日,鬼喊谷水位于杉树林第四排。
字迹一出,雁洄感觉似曾相识,于是一直在念这句话,念着念着就成了:七月九日,鬼喊谷,杉树林四排。
对了!雁洄在羊皮册的扉页见过,阿公写的,当时独独一页,她还不知缘由。
阿戊从最初看到布料的水域寻找,许多天过去,早已不见踪影。
雁洄拟定的入水方向,在坟茔正对下。
阿戊问:“为什么要离这么远?”
“这水潭底下事物复杂,就这个方位能顺利下潜,余有缓冲时间。”雁洄比划道,“从这到那,可以曲线抵至。”
雁洄在杉树上绑牵引绳,阿戊自觉系上,抬头时发现她也系了绳。
“水潭原身是谷,所以潭里植被冗杂,人易迷途和被绊住,钓尸也不可行。但于你可能是优势,下半部谷壁久经流蚀陡立,别潜太深,游不动时记得利用任何可借助的东西,以绳为联络讯号。”雁洄看着阿戊,郑重地说,“阿戊,我救不了你每次。”
所以,务必自珍。
“无妨。”阿戊声音微冷,他走到潭边,纵身斜入水中。
从放绳的速度,雁洄猜测阿戊在直下,游速不匀,约二十米停止,向右侧偏移。
天气尚好,无风,槽谷一片寂然。
雁洄手握阿戊的牵引绳,第一次失去时间的概念。
她只潜过两次鬼喊谷,水潭底下满目青森,水生木的轨迹一时一变,那些腐烂的木枝就横亘或斜刺在其间,还顽强地寄生出水草,所以透光度极弱。约五十米的深度,也许这是水潭仅能估的深度,倒刺般的石笋成柱成林,从岩底翻出,绞杀游过的巨鱼,戳刺陷落的野兽,白骨四分,或悬或落,或成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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