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
千里回到贺雁来住处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疑惑地往屋内望了望,只见贺雁来正坐在桌前,右手的毛笔还没来及放下来,还是随手挽着的长发,表情竟然有些诧异。
再往他身前看去,明尘背对着千里跪在那里,腰背挺得板正,闻言沉稳地点了点头:“属下想好了。”
“……”贺雁来收起毛笔,调整了番坐姿,耐心地问,“你说,你不想再去兰罗军营熬资历了,只想留在我身边做个家卫?”
“正是。”明尘应道。
“胡闹。”贺雁来淡淡道,声音不大,可其中隐含的压迫感竟是让门外的千里都被吓到了三分。
明尘不语,可背挺得又直了些。
“行。”见他这样,贺雁来长舒口气,心平气和地问,“你且跟我说说理由。”
“……我父死前,让我照顾好明煦和明彰;老爷走时,也托我照顾好少爷。”明尘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开口,“可是,我好像一件事都没有做到。”
贺雁来呼吸变缓。
“如今,我亲弟弟和合敦都在深宫后院里,只有我一人身在前朝,我不愿做这忘恩负义之徒,只想护住在意的人。其余的功名利禄,大好前途,皆非明尘所愿。”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在千里心中,明尘一向是沉默稳重的。
可沉默对应寡言,稳重对应无趣,是以千里从未与明尘亲近起来过。
然而现在,明尘明明是跪姿,可后背看上去却宽阔又高大。
没人能体会到,“长子”意味着什么。
轻轻扣桌的两声响,将千里远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重新望向屋内,原来是贺雁来发现了他,招招手让他进来。千里乖乖地走进去,在贺雁来身边坐下,目光不小心触及面前桌案前摆放的白纸,上面写满了贺雁来的字。
贺雁来面上表情不变,轻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明叔泉下有知,也会以你为荣。”
“……少爷。”明尘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只吐出这饱含情意的两个字。
其中的只剩叹息,只有当时人才会意会了。
“我知你忠我,可我贺雁来不愿任何人只为我而活。”贺雁来嘴里说着,余光瞥见千里在他旁边发呆,心下一叹,又往他嘴里偷偷塞了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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