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看她离开的背影:“原本以为能松快两日,哪知她又歇不下来。”
“京中如今风声鹤唳,莫说寒门,就是皇家也是人人自危。今上生就一副阴狠刻毒的心肠,不止嘉王不好过,连与他年龄相仿的信王也屡遭斥责,看来他是想好好保住这天上掉下的帝位。”
熹平冷笑:“那就看看他能坐不坐得稳!”
林翡正在府衙与阿耶说着话,姑父也来了,似笑非笑:“原本还想托你阿耶转达,正巧你在,姑父也只好厚着脸皮讲了。”
原来他竟临时决定明日巡察驻守巍州的军队
,作为女军将领的林翡也只得销假前往。
林济琅一听,虽心疼女儿一日不停歇,但也知事情轻重,问道:“后日无事吧?阿鹭还要回门。”
李宣威捋须笑道:“那是自然。”
用晚饭时,晏如陶听她说明日草滩之行要缺席,想起她午后言及此事时的兴奋模样,不免为她怅然:“我们等你忙完同去。”
她摇摇头:“说不准的,还有我阿娘和姑母她们同行,不好都等着我,你带阿家去吧。”
说罢又挤出笑来看向熹平:“阿家来了巍州还没出过远门呢,眼下天气凉爽些,正宜出游,再晚草木枯黄就不好看了。”
熹平母子俩便也不再多劝,只说明日早些回来。
晚间林翡躺倒在枕上,叹道:“我总觉得心头沉沉,像是要出什么事。”
晏如陶原本趴在她身侧,闻言扭过身来,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是担心阿兄他们?”
“说不好,总觉危机四伏。钦州明日应有消息,倒是阿峻去阿勒真更叫我不安。”她侧身朝向他,四目相对,“京中也正虎视眈眈,凌赫达到了他的目的,想来也不会再与我们合作。嘉王失了支柱,那竖子又心思阴沉,今后恐怕寸步难行,能送出这封信已是不易。”
他攥着她的手指细细摩挲,垂眼去看她历经伤痛的痕迹:“姑父亲临巡察,心中应有成算。况且巍州毕竟地处北境,并不算被动,不像雍州。他们既然先发制
人,就必须夺下钦州,否则要面临南北围击的危机。”
他吻了吻她的指尖:“别怕阿鹭,总会有转圜的余地。”
又说了一会儿话,烛光透过纱帘隐约透进来,将这一方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小天地衬得格外安宁。
阿鹭的心渐渐静了下来,不知何时沉沉入梦。
次日拂晓,婢子轻声唤醒她,她看一眼还在沉睡的阿适,悄悄起身离开。
杨佩见着她,一脸无奈:“幼萍说你昨日也来了。”
林翡释然地笑笑:“一日不来我心里不安。”
李宣威并非独自一人前来,除了几个随从的下官,还有个高大的中年男子,从外貌、衣饰来看似是外族,腰间挂着一把嵌着宝石的弯刀。
最离奇的是,李宣威对此人颇为客气,从旁边大营过来的一路上,时常与其耳语,还都带着笑。
见二人走近,等在营门口的林翡等将官纷纷向李宣威行礼:“见过都督。”
那异族男子竟会说一口地道的巍州话:“早就听闻巍州有女军,今日可算能开开眼界。”
林翡不接这话,看向姑父,按理来说此时该由他介绍这人的身份,可他竟侧身回避,对男子说道:“那便随我来。”
林翡只好跟在他们身后,场内有数百女兵正在操练,那人饶有兴味地驻足打量:“怎的高矮胖瘦如此不一,不过倒有几个姿色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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