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听懂了。上了一、二个小时的课后,在回家的途中,他常在一些房子的门前停下来,观看木琴师、木匠和船舶的粮食供应商等干活。一个大酒窖的门敞开,带着灯的人在这黑暗的洞窖里进进出出。
扬叔叔到赫尔沃特去一个星期;凯和沃斯知道只有他一个人在海军造船厂后头的大房子里,于是在一个黄昏,走来邀他去吃饭。
“你得每天晚上到我们家来,直等标叔叔回来为止,”凯告诉他。“妈妈还问你能否每星期日做过礼拜后来我家,与我们一起共过星期日主餐产
饭后,全家打牌,文森特不会,于是就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阅读《奥古斯特·格鲁森的时字军史》。从他的座位,能瞧望凯和她的变化着的、机敏逗人的微笑。她离开桌子,向他走过来。
“你在谈什么书,文森特表弟?”她问。
他告诉她书名后又说:“这是一本有趣的小册子,我敢说是以马西斯·马里斯的感情写成的。”
凯微笑。他总是作这些不伦不类的文艺引喻。“为什么是马西斯·马里斯的呢?”她追问。
“把这本书读一下,看看它是否不使你想起马里斯的画。作者在描述山岩上的古堡,薄暮中的秋林,前景是黑色的田野,一个农人驾着白马在犁地。”
凯在看书的时候,文森特为她抱来一把椅子。她望着他,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使她的蓝眼睛变得深暗起来。
“是的,”她说,“这的确象马里斯的画。作者和画家在用他们各自的媒介物表达胡同的思想。”
文森特拿着书,手指激动地划过书页。“这一行一定直接从米什莱或卡莱尔那儿升华而来的。”
“你知道,文森特,对一个在教室里只耽过很少时间的人来说,你的教养是高得惊人了。你还在继续谈很多书吗?”
“没有,我想读,但是也许不读。事实上,我无需太渴望读、书,因为基督的圣言包罗万象——比之其他任何书绪都更为完善和美丽。”
“嗅,文森特,”凯高声说,跳了起来,“那一点儿也不象你!”
文森特莫名其妙地盯住她。
“我以为,你在《十字军史》中看到马西斯·马里斯的时候…一尽管爸爸讲要集中注意力阅读。不应该去想这些事情——比起你象个笨头笨脑土里土气的教士那样讲话的时候,真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呢。”
沃斯慢慢地走过来,说道:“牌发好了,凯。”
凯对文森特的一对藏在高耸的眉毛下旺盛地燃烧着的火炭儿,看了一眼,然后换着她丈夫的手臂,去参加牌戏。
芒德斯·达·科斯塔明白,文森特喜欢与他谈论人生,所以一星期中有好几次,上完课后,便找个借口陪他回到市中心去。
一天,他带文森特走过城里一个有趣的区域——从靠近冯德尔公园的莱兹希波特至荷兰火车站的市郊。那儿锯木厂和带小园的工人茅舍星罗棋布,是很有名气的。这个区内,小运河纵横交叉。
“在这样的区里当牧师,一定是很有劲的。”文森特说。
“是呀,”芒德斯应遵,把自己的烟斗装好后,便把圆锥形的烟草袋递给文森特,“这
些人比之住宅区内我们的朋友们更需要上帝和宗教。“
他们走上一座近似日本式的小木桥,文森特停住脚步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工人,”芒德斯的手臂轻轻挥动,“生活不好过。一旦生病,无钱求医。明天的口粮靠今天的活儿挣来,活儿真重呀。他们的房屋,就象你所看见的,又小又破,他们永远无法摆脱饥寒交迫的窘况。他们与生活计了一个不妙的合同,他们需要上帝的思想来安慰自己。”
文森特点燃烟斗,把火柴梗扔在脚下的小运河中。“那本住宅区内的人们呢?”他问。
“他们有丰衣美食,有稳定的职业,有余款以防万一。他们想到上帝的时候,总以为上帝是一个百事顺遂的老绅士,对人世间的一切事物以可爱的方式发展而感到志得意满。”
“简单点说,”文森特说,“他们有点叫人讨厌。”
“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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