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时间之神打了盹儿,这一刻,被死死的定格在奔泳的怒涛中。
琴师听到小雨的话,像被冰封了血脉,无法动弹。片刻之后,他才能回过头来,凝望小雨。
那张脸,积攒了多少的悲秋寒冬,才会有这样冰冷的绝望。
“是啊,这么重要的宝物,我这一生都不愿离开它。”琴师忽然笑着说,“睡觉也要抱着。”
小雨的脸色更冷了,语言像被砸碎的冰块,一字一句抛出:“是吗。那你一定好好好待它。”
琴师得意的哈哈大笑,忽然扬手将宝伞抛入奔流的江中,转身环抱小雨:“嗯。你都这样要求了,我便答应你——我一定好好待你。”
“你……”即使是聪明的小雨,也被他的行为震惊,心里一堆话堵在嘴边,却不知先说哪个好,只能嗔道,“你……你……谁说要和你睡觉了!”
“你,就是我的至宝。”琴师紧紧抱着小雨,缓缓靠近她的洁净的面庞,就要吻上去。
小雨第一次被男人如此靠近,羞红到耳根,滚烫的双颊终于融化了前一刻的积雪,双眸里尽是荡漾的融春。
“那……那个……你还没听到听雨伞演奏的大道梵音呢……怎么就扔了呢……”小雨终于找到一个借口,从窒息的羞涩中解脱。
“这世间最好听的声音,就是你呼唤我的名字……”说着,深深的吻了下去。
……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谁人知。
小雨沉入花前月下,奕蓓却在旧梦里不知归处。
听雨伞是奕蓓家中的传家之宝,她的爷爷立了军功,修罗皇帝才恩赐圣物。如此宝物不翼而飞,自然满城风雨。
听雨楼的掌柜下重金缉贼,纵然是前朝之物,官府也格外重视御赐的宝物,全城搜查。
最终审问到奕蓓时,只说“送了情郎”。
听雨楼掌柜怒道:“这是传家的宝物,传儿不传女。要送人也是由你大哥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言语间提鞭就打,可怜一屋子的亲人,皆是熟视无睹。
更有甚者,义愤填膺,口不择言。
就连平日里交往最密的小妹,也不敢开口求情。
生逢不幸,给你带来最多伤害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
若是别人伤了你,亲人还会说:“那恶人怎么不去欺负别人,一定是你有问题。”
你需要先反省,再去原谅那些伤害你的人。
奕蓓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道理。尤其是,这一次,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错了又如何,若只是皮肉之苦,便可换取心上之人的欢喜,对于精于算计的她来说,也是一桩划得来的好买卖。
那是浸了水的皮鞭,一鞭之下皮开肉绽。奕蓓姣好的身姿血肉翻滚,一条条迸裂的伤口像被竖切的腊肠,鲜红的皮肉向外泛起。
她未出一声。
她觉得快乐。
每一处激烈的疼痛,都在告诉自己,她深刻的爱着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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