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姑等几个立刻端着太医们搁在一边的药盘子上前,却不想百里青抬了抬手,阻止了她们的行为,淡淡地道:“我要她过来伺候。”
秦姑姑几个脸色一变,欲言又止,但是看着西凉茉脚镣手铐地戴着,再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素来知道他十个说一不二的,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恶狠狠警告性地瞪了西凉茉一眼,随后退开来。
西凉茉挑了下眉,从容地上前端起了盘子随后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百里赫云的床上,将盘子搁在腿上,伸手就去解百里赫云的袍子。
秦姑姑几个和百里赫云齐齐都是一愣,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西凉茉居然这么听话。
“谁允许你坐在主子的床上了,奴婢就要有一个奴婢伺候人的样子!”秦姑姑瞬间横眉竖目,疾言厉色地怒叱西凉茉。
西凉茉看了她一眼,漠然地道:“这位大婶,您是不是搞错了,这里可是天朝的土地,我可不晓得什么时候天朝有两个皇帝了,你们是他的奴婢,我可不是。”
秦姑姑是除了那摔下楼梯的张嬷嬷之外,在百里赫云面前最得脸的,从来没有人敢甩她的脸子,如今听着西凉茉这般这毫不客气,异常刺耳的话语,顿时气得仰倒,脸色铁青,伸手指着她,声音都颤抖:“你……你这个贱婢……你,给我……给……。”
西凉茉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对着百里赫云轻嗤:“陛下,原来您身边随便一个奴婢都能代替你发号施令,真真是让人对陛下宽大的心胸刮目相看呢。”
这分明就是在讽刺百里赫云身边的人以下犯上,假传圣旨,毫无规矩,亦在嘲笑百里赫云自己是个让自己奴婢没本事的,让奴婢骑到自己头上来。
百里赫云对着气得浑身直颤的秦姑姑摆摆手,示意她退出去,秦姑姑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只得自己退了出去,同时警告性地盯了几个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小宫女要小心些西凉茉。
方才那些讥讽之语对百里赫云几乎没有任何伤害力,他看了西凉茉一眼:“上药吧。”
西凉茉方才面无表情地继续自己的动作,扯下了百里赫云的外套,又帮他解开了那些纱布上药。
一点都没有因为面对陌生男子性感裸露的上半身而感到丝毫羞涩的模样,只是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情。
百里赫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有点不舒服,眯起眼,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会宁死不屈,怎么也不会肯帮我上药。”
西凉茉一边往他肩头的伤口撒药,一边淡漠地道:“你是希望看见我义正严词还是悲沧英勇的模样,然后找借口狠狠地教训我一顿才是吧,淡对我而言,帮不帮你上药与我自己的立场没有任何关系,我更不欠抽,所以如果让你失望了没有看到忠勇报国的戏码,真是抱歉。”
百里赫云心中暗自轻叹,如今你这模样才是让人看了很欠抽!
“看样子,你似乎一点都没有任何歉疚之情,也不见害怕,我应该赞扬你的大胆呢,还是嘲笑你的无知无畏?”
百里赫云看着西凉茉的样子,讥诮地勾了下薄薄的唇角。
时间太短,所以他有点不琢磨年明白,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或者说这是宛如天空中的云雾一般的女子,形态变化永远出乎你的所料,而你却仿佛永远都抓不住她。
西凉茉瞥了他一眼,只是淡淡地道:“你说呢。”随后也不再言语。
一时间,两人都默默无言。
百里赫云在出神,而西凉茉则在专注于他肩头上的伤口,心中未免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百里赫云受伤已经有好几日,怎么到今日这肩头的伤口却仿佛还是新鲜的模样,虽然上了许多药物,但是仍旧有不少血丝缓缓地浸润而出。
她微微颦眉,但是她毕竟不是大夫,随后便拿了盘子上标注了止血生肌的药粉再次给他涂抹上,再将绷带缠绕好。
百里赫云只觉得对方的动作很轻巧,也很专业,并没有任何刻意在他伤口上文章,便看着她,淡淡地问:“看你的手艺,怎么,你以前经常给人裹伤?”
西凉茉也不隐瞒,只淡淡地道:“领兵之人,手下有几个人是没有受过伤的,若是这点都做不好,若是千军万马之中军医死去,那是不是所有人都还要死?”
百里赫云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深:“你可以回去了,今后每日都过来负责帮我换药。”
西凉茉闻言,只是彼时一顿,但是也没有任何表示不愿意的模样,只是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随后径自起身就向外而去。
秦姑姑看着她高傲的背影,恨得忍不住紧紧地扣住了自己的手心,看向半靠在了软枕上的百里赫云:“主子,你怎么让那个卑鄙的妖女就这么走了,还让她给您换药,万一她要是在其间下什么毒手……您忘了龙家少爷和怜儿就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和这个妖女的接触过程里,连十八皇子殿下回国后都变得很奇怪,这种妖女就应该扑杀了才是!”
她的声音极大,仿佛被就要给刚走到门口的西凉茉找不痛快。
西凉茉充耳不闻地连脚也没有停地径自离开这个院子,跟着长日再次回到自己冰冷乌黑的房间里。
她懒洋洋地坐在窗边,看着天外轻叹一声:“阿九,你再不来接我,我就要饿死了!”
老子是九爷威武的分界线
时间匆匆如纷飞的雪花一般,飞散流逝。
一下子就过去了四五日,腊梅山庄里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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