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极速蔓延,在原野上烧得大地干裂,火光蚀天。
谢二率骑兵紧随而至,自左右两侧分翼包抄。
刀锋与火光将整个天地间杀成一片惨烈之景,如人间炼狱,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黎融被一众亲兵护着仓皇南逃,连番的爆炸豁开了他素日俊朗的面容,血水混着冷汗往下淌。
直至此时,他方才真正见识了这位一直不被众人放在眼里的谢家二姑娘,能将袁钊这样身经百战的悍将和数万铁甲军困在河北州月余,甚至还能屡占上风的奇女子,到底有着怎样可怖的战力。
季贤打马冲过来,他胳膊上一大片烫伤,素日执笔安天下的双手此刻一手持缰绳,一手握着一柄出鞘沾血的唐刀,虽也免不了形容狼狈,但眼神坚毅之色不改。
他持刀按住黎融的鞍辔:“将军!不能再后撤了!再往南便是陵峡口,我军逼上了山头,便是绝路!”
黎融猛地甩开他的刀:“你当是我想逃!”
一旁的副将扯着嗓子喊道:“季监军——!这攻势太猛,将士们根本就顶不住!”
“顶不住也要顶!”季贤头也不回地吼。
“我等府军不擅登山作战,连袁钊和铁甲军都折在了陵峡口,再往南撤,一旦被谢二率军追上围山伏杀,就只有死路一条!
季贤猛地顿住马,横身拦在黎融的身前:“将军给我五千兵马断后,属下以性命担保,在我大军撤过陵峡口前,定不让谢家军过陵峡口半步!”
这等危急关头,留下断后就是以死拦路,为众人的仓皇逃命拖延片刻功夫,各位统领心中门清,但值此生死关头,谁也没提这个茬口,都一窝蜂地跟着大军南逃。
黎融几次钦点了几个落后的副旗断后,不过瞬息之间,便被随后追赶而来的谢家军淹没其中,连个水花都没剩下。
此刻季贤愿意挺身而出,做这个冤大头,众人都齐齐松了口气,甚至唯恐他反悔,恨不得替他在马屁股上抽两鞭将人赶紧送走,为首的黎融却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迟迟未曾发话。
季贤见他没有允准,复又高声催促道:“将军!战况紧急,再犹豫谁都走不了!”
黎融猛地打马,上前与他侧身并肩,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畔道:“是你杀了谢嘉澍,是也不是?”
季贤不置可否:“人死不能复生,事已至此,到底是谁下的手,还重要吗?”
“你毁了两军和谈,令我等沦落至此,我焉知你是当真会留下断后,还是要率军投敌!”
黎融目眦欲裂,一把扯过他的衣领:“与其留你这样首鼠两端的叛徒,不如我现在便杀了你!”
“横竖都是一死,死在后方,还能为将军拖延个一时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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