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杀人了!”
萧亦然面色不变,继续上箭拉弦,对准望山,再次扣动扳机。
人群惊声尖叫着躲避从天而降的弩|箭。
箭矢速度极快,眼见即至,精准地钉在了最早出声的那人肩头。
下方混在人群中的狼牙也跟着反应过来,挤过人潮,齐齐将中箭的两人按在地上,拖出人群。
铁甲军侧身错开一道间隙,随即立刻挺身站直,树成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
骚乱的人群被这果断的箭矢和骇人的惨叫震慑,本能地静立了片刻,那名被按在地上,险些被踩断肋骨的书吏官赶紧趁机站起身。
“阎罗血煞——!”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出声。
这名号比直接眼见着活生生的人被直接射个对穿还要骇人几分。
骚乱的流民一时安静下来,纷纷停下拥挤的脚步看向他。
静默片刻,流民再度爆发出骚乱,矛头直指策马放箭的萧亦然。
“就是这群当兵的抢了我们的粮!”
“粮都交了漠北打仗,我们才会挨饿!”
“还我们的粮!”
……
萧亦然下了马,缓步朝码头这里走来,目光自流民的脸上一个个扫去。
逃荒的流民鲜少有妻女老弱,这些大多算是尚在壮年的流民,衣衫褴褛,瘦的眼睛突出,经方才这一场动|乱,不少人身上都带了血,还有人趁乱将哄抢来的吃食混着沙石泥土拼命地往嘴里塞,粗劣的石砬混着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但没人停下咀嚼的动作,甚至连嘴都紧紧地闭着。
一旦张开嘴,就会有旁人的手指伸进去,抠挖出那些来之不易的食物。
他们似乎已经感知不到除了饥饿以外的知觉。
那些看似凶煞狠厉的眼神深处透着麻木,半分活人气都没有了。
人若沦落到了这步田地,死亡已然是一种解脱,疼痛早就已经麻木了,就连愤怒和怨恨都像是纸扎画好的表情,贴在了脸上。
最底层的庶民,太惯于忍受饥寒和苦难。
以至于撕下这一层被苦难浸透的皮,底下的这层骨头架子,就像没根的飘萍,茫然地被席卷进一次又一次名为干旱、洪涝、饥荒、赋税……等等灾难之中,将身家性命变成堂官在大殿上谋划的功绩,世家在交易中的筹码,又或是仅仅为了独占官道而封锁下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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