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杨原本想就此认同沈如霜的观点。
可是,他总觉得她的话,似乎和自己真正想要表述的,还差点东西。
他默了一会儿说道:“或许,结论是没有办法减少这类人内心的痛苦,但父母的作为与不作为还是差别挺大的。”
“有所作为的父母,并不会使孩子变得依赖家人,将孩子推向更脆弱封闭的深渊。毫无作为的父母,也无法使孩子独立自强,让孩子如常人那般混迹于人群之中。我妈妈和瓷瓷都是各自的例证。”
“但是,有作为的父母,能够让孩子感受到爱和尊重。如果有外人伤害了她,她只会想着让对方死,而不会自我贬低。她知道对家人来说,自己并不是可有可无的累赘,不是她所认为的怪物,而是很珍贵的一份子。”
至于不作为的父母,会给孩子造成怎样的伤害,付杨没有明说出来。
但他觉得沈如霜应该懂。
因为,在瓷瓷受到伤害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报复回去,而是她觉得自己应该立刻离开这个世界。
有时候,一个人将窝囊贯彻到底,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天生就很窝囊。
只不过是不窝囊也无路可走,她不清楚该如何在意自己。
没有人教过她。
也从没有人肯为了她,放弃所拥有的一切,哪怕是背上沉重的罪名,也要去狠狠地报复惩罚他人。
在付杨看来,沈如霜太过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一切。
不愿意为了怯懦的女儿,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污点。
所以瓷瓷才总是觉得,自己是不值得的。
沈如霜没有表示自己的认可或是不认可。
她只是平淡地说道:“还是她自己内心太脆弱,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除此之外,再说不出别的什么话。
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就没有父母,仍旧生猛有力地长大。
所以从来不觉得家人的在意,有什么重要的。
只要是想活着,那么无论怎样,都能生存下去。
沈如霜去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发现羽轻瓷靠着床头睡着了。
她很轻地推开门,在女儿身边坐了下来。
自己常年间短觉失眠。有时候挺羡慕这孩子的,总是能很轻易地入睡。
许慕白和付杨没有选择留在门外。
对于沈如霜这样的长辈,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不能明目张胆地留在门外偷听,他们选择在监控室内暗中观察。
羽轻瓷睡得不是很熟,只是困得睁不开眼睛。
再加上被阳光照耀的感觉很舒适,不太能够自我唤醒。
直到熟悉的香水味,飘进她梦里,有种冷水猛烈灌进胸腔的窒息感。
这种窒息感带动着她的躯体轻颤了一下,迫使她清醒过来。
沈如霜收回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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