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商没说话,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他好起来的时候这样好,几乎要给人温柔的错觉。
“我希望时星这公司倒闭,他们干的事太脏了。”他埋着脸,轻声说。
“我听到了。”黎商说。
“所有人都知道。”他像在告状:“尹总也知道。”
“嗯。”
“我其实也知道,只是不知道是他们。”
他长在这圈子里,如何没听过?甚至也见过,但知道和亲眼所见总归是两回事。他是从这堆华丽的垃圾上长出来的植物,根都扎在这里,那些肮脏和繁华,都像分子一样包围着他,甚至成为他的一部分。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黎商淡淡道:“好莱坞以前也有,你看这么多电影,不看秀兰邓波儿?”
他连安慰人的方式都这样冷漠,但苏容竟然也觉得好受了一点。
“这也是你为什么想要出海远离人群的理由之一吗?”
“我没这么高尚。”黎商懒洋洋玩他头发:“我不像你,有这么多泛滥的同情心,一个人组成了一座儿童保护局。”
苏容被他气笑了,刚要反驳,手机亮了,是条消息,黄蕾大概也知道洛杉矶这个点应该在休息,所以只用消息报告,说他们已经顺利接到小麦了,由罗薇暂时带着,他很好,没有受伤,让苏容放心。
但第二条很快到来,苏容看了一眼,黎商看见他垂了垂眼睛,这是个伤心的表情。
他不止没有泛滥的同情心,他压根甚至没有同情心,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苏容:“怎么了?”
“没什么。”苏容继续蜷缩着躺下来,轻声道:“她说他们是在个箱子里找到小麦的。”
黎商玩他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就继续下去了。
“你还想听我家庭的故事吗?黎商。”
“你说。”
“我跟罗洋说的理由,每一个都是我师父亲身验证过,长大后父母找来要钱的是裴隐,为了要钱而一再加价,用虐待小孩来威胁的是我,走正规渠道没法剥夺抚养权,只能通过黑吃黑的方法解决的,也是我。法律没有用,花钱也没有用,这些人习惯用拳头说话,那只有拳头更硬,他们才听得懂。”
“我妈妈是个伴舞,算不上娱乐圈的,我爸我也不清楚,那时候还在香港,她和她当时的男友带了我一段时间,上台的时候就把我扔在后台,我就那时候遇到我师父的,据说他还教过我说话呢。后来我妈带着我回了内地,过了两年华天也到了上海,我师父也跟着过来,有次偶然撞见我妈的男友,但是没见到我,就问她我去哪了。我妈那时候已经失踪了,把我扔在老家,跟我舅舅他们过。我师兄ada说,我师父找到我的时候,我跟个小泥人一样,认都认不出来了。”
“那时候我师父还没收过很多徒弟,没有经验,被讹了不少钱,主要是我舅舅,其他人也有份,不给就当他面打我,来来回回拖了很久。最后动用流氓才解决,不过很奇怪,我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我身上也没留疤,我师父上次还说,他把我养得很好,一点伤疤都没有。”苏容轻声总结:“所以我觉得,我是很幸运的。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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