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巧啊雄成先生!”
公安局里,崔殷冷冷一笑,看向雄成。站在一旁的民警表情也有些无语——这位姓雄名成的年轻男人的确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傻子,但在某种非常规条件下,他又似乎好像的确是个傻子。介于是傻子和不是傻子的叠加状态,可谓薛定谔的傻子。在观测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他是或不是。非常有哲学研究意义。“真是……让你们白跑一趟,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民警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向崔殷道歉。崔殷摆摆手,“没关系,您调查清楚实情就好,雄成先生他也是好心。”
好心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她不是人贩子?”
另一边,雄成依旧云里雾里地,挠着一层头茬的寸头问给他解释的小民警,“可她和北司弟弟不是姐弟关系,她又不能证明打电话的是北司的爸爸,北司也有可能被她骗了……那她肯定是人贩子啊!”
小民警:“。…。。”你妈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给这种人解释情况?!再被这么绕下去我都要信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是个人贩子了!小民警将绝望的目光投向一直带着他的师傅,得到对方爱莫能助的回视。好在十分钟后,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赶到了公安局。“老宋,你快来给我解释解释,她怎么不是人贩子呢?”
雄成看见对方,双眼顿时一亮。好好一头原型将近三米高的熊亦步亦趋跟在中年男人身后,倒像只毛茸茸眼巴巴的小狗似的。要不是熊的尾巴太短,估计就要疯狂摇起来了。“鄙人姓宋,宋阳兴。”
中年男人先是和在场的几个人依次握过手,接着才狠狠敲了一下雄成的肩膀——他身高将将一米七,实在够不到一颗长在一米九高空的脑袋。“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别用你那个熊脑子想问题!”
听了事情原委,宋阳兴实在忍不住又凿了雄成一拳。雄成皮糙肉厚没什么感觉,反倒是宋阳兴的手砸在硬邦邦的肩胛骨上,疼得连连甩手。“。…。。那老宋给我解释一下啊?我没懂啊。”
雄成憨憨一笑,非常诚挚地询问。宋阳兴扯着雄成拐到一旁的走廊,絮絮叨叨说了整整一个小时。全程只能听见每隔五分钟传来底气雄浑的一声,“我没懂啊?”
一个小时后,宋阳兴仿佛苍老十岁地走了回来。身后是神清气爽的雄成,对着崔殷大摇其头,“你早说你和北司弟弟的爸爸是同事嘛,我不就不会怀疑你是人贩子了!”
崔殷:“。…。。”我信了你的邪!小警察用“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的神情送走了宋阳兴和雄成,又扭头看向崔殷。对莫名经受无妄之灾的崔殷只剩下了同情,“您二位已经可以走了,实在是对不起啊。”
崔殷笑吟吟地,“没关系,你们认真负责也是为我们这些老百姓着想,我还要抱歉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呢。”
两方互相客气了一阵,崔殷带着北司离开了公安局。天色已经微微泛黑。宋阳兴正等在公安局门口的停车场,看见两人后连忙迎了上来。“崔小姐和北司小朋友是吧?实在抱歉,雄成给你们添麻烦了,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请两位一顿晚饭赔罪,如何?”
崔殷正要拒绝,宋阳兴继续补充,“你们是来J市旅游的吧?我在这儿呆了四十多年,对J市的种种美食最了解不过了,就算是我以本地人的身份做一次东。崔小姐可别再拒绝了,北司小朋友也想吃好吃的对不对?”
北司“小朋友”:“我不……”反倒是崔殷瞥了眼一旁黑色商务车里危襟正坐的雄成,“那就却之不恭了。”
“怎么会呢,崔小姐能答应我的赔罪是我的荣幸。”
宋阳兴说自己对J市的美食多有了解显然不是假话。商务车停在一家较为僻静却装潢精致的饭店门口,宋阳兴则带着几个人进入路上订好的包厢。这家饭店做的是J市特色菜,菜品滋补清淡,口味偏甜,很符合北司的口味。崔殷对食物没什么偏好,却也尝得出来这家菜做得很地道。宋阳兴的确是个老饕。酒过三巡,崔殷终于开口,“宋先生把我们带到这里不是只准备请客吃饭吧?您究竟有什么想问的?”
“啊?不只是吃饭吗?那还要干什么?老宋,你给我解释一下呗?”
塞了满嘴饭后甜点的雄成抬起头,表情茫然,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宋阳兴额角青筋蹦了蹦,运了两回气最终还是放弃和傻子计较,“崔小姐,您也看到了,雄成他……智商实在不怎么理想。”
他尽量把话说得委婉。深受其害的崔殷一脸沉重地点点头,“确实。”
“我关注崔小姐的直播也有半个月了,”宋阳兴顿了一下,斟酌着语言,“我希望崔小姐能帮我一个忙,无论事成与否,报酬一定都如数奉上。”
“宋先生先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吧。”
宋阳兴苦笑一声,“这事儿还要从我祖父那一辈讲起。”
宋阳兴的祖父本是个老实巴交的小跑堂,二十岁那年遇见一位军官到餐馆吃饭,军官看他体格壮实,又有一把子力气,便鼓励他从了军。宋祖父从军第三年,全国战争打响。浴血奋战十多年,战争彻底胜利时宋祖父已经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毛头小兵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副营长,在之后更是得授大校军衔。然而直到病逝前夕,荣膺满身的宋祖父都饱含着无法释怀的遗憾——他一直没能找到当年给他一餐饭的救命恩人。根据宋祖父回忆,那年深秋,军队驻扎在莽莽葱葱的原始山林,敌军包袭,他在激战中脱离了大部队。前有不可预测的夜色,后有包截追堵的敌人。宋祖父本以为自己会葬身在那片深山。然而一个裹着兽皮身材高大的“野人”救了他。不仅给了饥肠辘辘的他满怀坚果和两条生鱼,还将他带到停下休整的大部队附近。宋祖父一时沉浸于终于找到队伍的兴奋中,再想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时,却发觉对方已经消失在密林之中。“阳兴,一定要找到他,或者他的后人……替我说一声谢谢……”弥留之际,宋祖父颤抖着抓住宋阳兴的手,喃喃嘱咐。说到这里,宋阳兴面色复杂地瞥了依旧狼吞虎咽的雄成一眼,“您大概也能猜到了,救了我祖父的就是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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