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是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得知他爸出了车祸的。
电话是陈廷盛的助理打过来的,交代清楚情况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陈余捏着手机,慌忙敲开顾时砚办公室的门,结结巴巴地说:“我爸和向阳他们回程路上出了车祸,正在送往医院。”
顾时砚正看文件,听见这话,猛然站起了身。
从黎城市里前往洛水镇,需要两个半小时。
但车是顾时砚开的,他加速行驶,两个小时的车程,生生压缩到了一个半小时。
陈余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上双手攥紧着安全带,生怕下一秒,自己也要躺着进医院。
两人赶到洛水镇上的医院时,已经是将近七点。
天色已黑,半小时前又下了一场雨,地上湿滑,凹凸不平之处积了不少水洼,被垂落下来的灯光磨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水镜,却在一阵风过后,被一脚踩碎,水花四溅,光影也跟着碎了。
“顾总您慢点,等等我。”
这话落下的瞬间,顾时砚已经快步进了医院,陈余只得一边小跑追着,一边打电话给他爸助理,想问人在哪层楼。
接电话的是他爸。
“综合楼急诊科,三楼。”陈廷盛言简意赅,通过手机听到陈余急匆匆的脚步声,还叮嘱了句:“我身上没大碍,你别着急。”
陈余听着陈廷盛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悬着的一颗心便放了下来。他揣着手机,追上顾时砚,指了指综合楼的方向,“在急诊科三楼。”
等上了三楼,果然看见陈廷盛坐在急诊科外的走廊上。
陈余快步越过顾时砚,喊了一声爸。
陈廷盛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除此之外,身上没看到有什么伤。
“您这?”陈余指着陈廷盛的脑门,满脸担忧:“真没事啊?”
陈廷盛平时看陈余不顺眼,觉得这混账东西只会败家,逮着机会就训一顿,现在看他一身风尘仆仆赶来,心下熨帖,觉得这败家儿子也不是没有优点的。
至少孝顺。
不像别人家的孩子,巴不得自己老子早死。
“就一点擦伤,养几天就好了。”陈廷盛摆了下手。
“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陈余嘟囔了一句,“谭助开车一向很稳。”
他口中的谭助,就是陈廷盛的助理。
陈廷盛轻描淡写地说:“几头牛忽然冲过来,来不及刹车,就撞到路边渠沟里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当时情况却是十分危急。
一行人里,江寄远的车开在最前头,那几头水牛蛮横冲到路中间,眼看就撞上车头,千钧一发之际江寄远的车方向打偏,往右滑去,躲开了那几头水牛,却因刹车不及,径直撞进路边的渠沟里,翻了半个车身。
陈廷盛的车紧跟在身后,离那几头受惊的水牛仅一个车身距离,没了江寄远的车在前面挡着,它们自然而然朝陈廷盛坐的这辆车冲过来。
开车的谭助哪见过这种阵仗,慌乱之中握着方向盘往左边一打,地面湿滑,转眼间步了江寄远的后尘,撞进了左边渠沟里。
好在开的是越野,分量足够,车身卡在渠沟上,没有翻。
后面跟的两辆车,因为离得远,都及时停下来,没受影响。
只是车祸发生时,陈廷盛满脸是血,人又晕过去,当场就把助理吓没了半条命。
等送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陈廷盛受的都是些皮外伤,反而是谭助自己伤得不轻,左手手骨折了,正在诊室里打石膏,至少得养一两个月。
陈廷盛转眼看向绷着脸不发一言的顾时砚,温声道:“阳阳也没什么事,身上没受伤,有些轻微脑震荡,人还没醒,在病房里睡着,走廊尽头那间就是。”
顾时砚脸色这才一缓,客套地说了句:“您没事就好。那我先过去看看。”便阔步往走廊尽头而去。
陈余也想跟上去,但只走了一步,就被他爸抬手拎住后领子,“你去凑什么热闹,有你什么事?”
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灯亮着,有两张床位,向阳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位,盖着被子,睡得有些沉。
靠门的那一个床位是空的,江寄远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并不知道此时门外站着顾时砚。
他看着向阳,想起来时翻车的瞬间,仍然心有余悸。
当时如果运气差那么一点,此时躺在这里的向阳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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