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下炕,听得廊前步履响动,即上前掀起帘子微笑:&ldo;怎现在才回?定是老太爷困住你走棋,就让他赢几盘又如何呢,哄他高兴才是好的。&rdo;
手不经意触上他的官服,弄得掌心皆是湿冷,看那皂靴一踩一个水印儿,她笑得快哭了:&ldo;瞧我待在屋里,竟不知雨下大了。你怎也不打把伞,若惹个头痛脑热的,可怎生是好呢?&rdo;
秦砚昭转过身,眼眸深邃的看她,伸手抚她的脸颊,半晌才缩回,语气很温和:&ldo;你是有身子的人,莫胡思乱想了。&rdo;
再朝怡蓉看去,忽儿笑了笑,慢慢道:&ldo;你今晚伺候我洗浴吧!&rdo;
第贰零柒章满柔肠
马车轱辘轱辘前行,一道锦帘将窗外的风雨残声遮挡。
沈泽棠有些疲倦,微阖双眸,很有耐性地倾听徐令喋喋不休。
五军都督府派出三千将士,前往交阯国平叛乱,随行有十名国子监历事武生,徐蓝赫然在列。
徐令把他强拉硬拽而来,美其名曰一道去鼓舞将士斗志,实则是某个老父亲恐泪洒当场,借他来壮胆子。
&ldo;沈二,我说的话你可在听?&rdo;徐令顿了顿,看沈泽棠快要梦周公的态,敢情把他说的话当睡曲儿来听?
沈泽棠有些无奈,轻揉起眉心,淡笑问:&ldo;府上那只绿鹦鹉可还健在?&rdo;
徐令愣了愣,不知他提这作甚,却也如实说:&ldo;那孽畜,怕是我都活不过它,出门前跟在我后头,鬼鬼祟祟的,被我两巴掌拍晕过去,一时半会醒不来。&rdo;
沈泽棠叹道:&ldo;或许它也想来送送徐蓝也未定。&rdo;
&ldo;沈二!&rdo;徐令笑了一下:&ldo;那就是只会诵淫词艳曲的鸟而已。&rdo;
沈泽棠不置可否,抬手掀起帘子朝外看,一路雨丝缠绵,桥门洞口摆着吃摊,正逢霜降节气,京城兴卖鸭骨架子汤,伙计揭起大锅盖,烟气白蒙蒙的,带出荤香明暗流动。
他收回视线,问徐令:&ldo;你何许年纪入的军营?&rdo;
徐令默了默,神情显露些许得意:&ldo;十五从军,十七始领兵,自此南征北战数十年。&rdo;
&ldo;即如此你又担心什么。&rdo;沈泽棠低声道:&ldo;徐蓝过两年弱冠,现才初历事,我深觉已晚。&rdo;
&ldo;皇帝数日病疾反复,朝政荒废,太子无权决断,奏疏暂由徐首辅及司礼监把持。偶听闻皇帝要废太子,欲立五皇子朱禧继其位,被皇后及徐首辅暂压,而司礼监的太监,则一心拥护五皇子。&rdo;
沈泽棠顿了顿,继续道:&ldo;各派居心叵测,怕是要党争迭起。昊王虽韬光养晦,远在云南不参政事,但若朝堂风雨即至,将他波及也未可知,若真如此,怕是时不待人。&rdo;
&ldo;徐蓝任重而道远,需战事多磨砺,才能挟领昊王私兵。徐公切忌捆其心志,缚其手足,海阔鹰飞方是他宿命。&rdo;
徐令听得神情凝重,默然颌首,少顷悄问:&ldo;太后那里可有动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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