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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秦老太爷蹙眉正发脾气，三夫人柳氏哭哭啼啼的，三老爷秦林垂首不语。

秦老太爷朝舜钰看来，缓和着声道：&ldo;舜钰你同砚宏交好，他亦最服气你，有什么话儿双亲都不知，却愿意给你交底，我听闻你还曾写过信笺，让三老爷阻止砚宏同那姑娘交好，你可将其中详细原由，再说于我听一遍么？&rdo;

&ldo;这是自然。&rdo;舜钰忙站起，把砚宏与那保庆街雁来药局的莲紫姑娘如何相遇、相识，自个如何劝阻不听，后随砚宏亲去药局一趟，如何试出莲紫姑娘不识药性，掌柜及跑堂行为如何诡谲，因怕是&lso;扎火囤&rso;，恐对砚宏谋财害命，后修书一封提醒三老爷等详说一遍。

三老爷秦林一脸悔不当初，讷讷道：&ldo;如今看来倒不是&lso;扎火囤&rso;这么简单，是要诬陷砚宏杀人害命哩。&rdo;

&ldo;你还有脸强辩。&rdo;秦老太爷厉声喝叱：&ldo;子不教，父之过。你素日对砚宏只知娇惯放纵，任其同那伙京城恶少沆瀣一气，坏事做尽。舜钰好意提醒你却充耳不闻，如今砚宏落至此地步，实有你立的汗马功劳。如按我意就随他去，皆是报应。&rdo;

无人敢吭声儿，秦仲只得出来打圆场：&ldo;砚宏平日行为虽放肆了些，杀人害命的事儿他倒不敢干，此事倒更似来寻仇般，三弟你仔细斟酌，行商之间可有得罪过何许人？&rdo;

秦林不高兴了，又不好显露，只低声哼哼：&ldo;我们商贾间哪有那么多弯弯道道，若瞧谁不顺眼，至多打些口水仗，或操纵物价，霸占市盘，最多断其财路等这些，谁有闲功夫去设什么迷局！此阴险手段倒常用于官场，你同大哥还有砚昭，更该反省自身才对。&rdo;

舜钰忽得心如被只大手拧攥，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极了数月前那个午后，刑部尚书周忱用力抓紧她的衣襟，那阴恻恻的话在耳边回响：&ldo;命贱如蝼蚁之人，周海若有不测……你岂得独活。&rdo;

她因得沈泽棠出手相助而逃过一劫，却保不准周忱迁怒至旁人……

恰在此时，外头仆从禀传，沈大人身前侍卫沈桓前来求见。

秦仲又惊又喜，忙让女眷回避，舒展颜目道：&ldo;昨晚老着脸皮去沈大人处递了信笺，他倒这般快派人来了。&rdo;

众人皆精神一抖，但见帘拢迅速打起，沈桓穿着官服，神情肃穆的走进来。

他朝秦老太爷及秦仲拱手作揖，朝其他人颌首示意，其实他也可以不见礼的，谁敢怪责沈二爷身边的人不恭呢。

舜钰同他视线交碰，又极快躲开，前世里就知晓，这个沈桓与沈二爷十分亲厚，可谓形影不离，他亦替沈二爷做下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不肯坐，也不吃茶，只站着不急不徐道：&ldo;秦大人昨嘱托之事，沈大人已知晓，同刑部右侍郎张暻打过招呼，你可于今日申时三刻至刑部衙门探监。&rdo;从袖笼里拿出个帖子递上，继续道：&ldo;到时将此交给衙吏过目即可。&rdo;

秦仲忙上前接过，嘴里满是感激不尽，沈桓浅浅笑道：&ldo;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do;

他顿了一下，并未等秦仲开口，直言不讳道：&ldo;沈大人与秦大人相交素来淡如水，即便你曾救治过我家老夫人，所欠人情早已还清，不知大人何故还一再麻烦于他？此事相帮作罢，下次还烦请大人另请高明！&rdo;

他说的语气很镇定，很随意，却委实另人难堪无措。

秦仲老脸忽红忽白，十分羞惭，嚅嚅欲开口解释，沈桓却已同秦老太爷拱手告辞，由仆从引领头也不回地走了。

……

前去探望秦砚宏的马车里，除秦林外，还有秦仲及舜钰二人。

舜钰怀里抱个锦缎包袱，里头是柳氏放置的衣物、吃食及细软，细软是用来打点监里衙吏用的。

无人吭气，心头皆都沉甸甸，这场无妄之灾来得实在迅猛，另所有人措手不及。

半晌后，舜钰忍不住低声问秦仲：&ldo;三老爷方才话里说这是个局，此又是何故？&rdo;

秦仲叹息一声，拈髯道：&ldo;那个燕来药局怪事频多，砚宏被逮时，里头掌柜和跑堂踪迹俱失，你说莲紫姑娘是掌柜之女，却听邻里商铺知情人道来，这莲紫原是万花楼的妓娘，被掌柜赎身做了他的妾，此女生性放荡，不知怎地同砚宏勾搭成奸。那掌柜常同旁人诉苦，掂着砚宏来自高门大户，敢怒不敢言，只得委屈求全度日。&rdo;

&ldo;说慌！&rdo;舜钰气得白了脸，咬着牙冷道：&ldo;明明他们以父女相称，此时倒转身成夫妻了！实在可笑至极！&rdo;

第壹壹柒章探砚宏

至刑部衙门处停下轿马，不走正门，从西角门入，是一条穿风堂，沿着走百步又是处监门，有个监吏守在那里，懒洋洋晒日阳儿。

秦仲从袖笼里掏出沈桓给的帖子递上，那监吏接过瞄了两眼还给他，从腰间一圈铁钥匙里拣了个，把斑驳锈旧的铁门&ldo;咣当‐‐&rdo;打了开来。

秦仲谢过，带着秦林和舜钰过照壁，是条二米宽的幽窄通道，越往里走，越听得被用刑的人凄厉哀嚎绵不绝耳，时不时还能撞上押解牢犯的狱卒。

他们斜身避让，但见那披头散发的牢犯足绕铁桎，颈带夹项锁，浑身血污蹒跚前行，走的慢了，狱卒骂骂咧咧就是一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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