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鼻子有些酸,转过身,字字冷漠,“我只说一次,不是我。”
也许,这就是她追过来的目的,在他抱着浑身是血的陶思然经过她,连余光都不给她的时候,她莫名地揪心,即使要分开,她也要光明磊落,告诉他,自己不屑这么肮脏,不想在他的眼底,让自己变得那般不堪。
然而,这一切,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自取其辱。
袁东晋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削瘦孤单的背影一步一步远离,呼吸一窒。
他让她离开,不过是不想看见她和陶思然有冲突,更不想看见她被陶思然指责。
可是,她似乎不懂,或者说,她压根不在乎。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有着稳固、坚定、耐压的特点,辟如那充满谜底的埃及金字塔,不会坍塌,然而,感情上一旦出现三角关系,却怎么也无法平稳牢固,轻轻一动,这关系就散了,碎了。
——
小家伙这一次感冒挺严重,还在低烧着,精神也不太好,躺在床上,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陈眠看着他小小的脸蛋,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头。
“绵绵,我想回家了。”温睿不喜欢医院,甚至讨厌。
陈眠看着他微微红的眼眶,莫名地心酸,柔声哄着,“木木乖,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低烧中的温睿,脸蛋也是绯红的,不健康的红,看着令人心疼,尤其是他白嫩的小手丫,针头扎在皮肉上,有一小块淤青,看着都疼。
“绵绵,我想爸爸,想回家。”
温绍庭见她过来,便出门去找秦彦堔了,病房里只有温睿和陈眠,所以陈眠以为他是想见温绍庭,轻笑了一下,摸着他的脸,“你二爸很快就回来了。”
“呜呜呜……”
温睿忽然就哭了起来,陈眠顿时无措,“木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还是疼?”
“我想爸爸,我想爸爸……”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温绍庭气场冷漠的身形大步迈了进来。
陈眠见温绍庭回来了,忙开口:“二爸回来了,木木别哭了。”
可是温睿依旧在哭,骄横地耍起了脾气,“我要爸爸,要妈妈……”
温绍庭闻言,眉心紧蹙,冷漠的脸沉了沉,走到床边把温睿抱起来,“是男子汉就别哭。”
那口吻严厉,没有半分柔情。
温睿看见温绍庭,瘪着嘴巴,不敢那么放肆地哭了,只是小声抽泣着,鼻涕都流了出来,那欲哭不敢的模样,落在陈眠的眼里真是挠心肝的疼。
陈眠拿着纸巾帮他擦拭眼泪和鼻涕,剜了眼温绍庭,“他身体不舒服,你别板着一张臭脸吓唬他了。”
温睿的小手抓着温绍庭的衣服,稚嫩的嗓音因为生病变得沙沙的,“二爸,我要见……”
“温睿。”温绍庭打断了温睿的话,垂着眸,放软了态度,语调也有几分柔软,“听话。”
陈眠看着温睿那哭的红红的眼睛和鼻子,想起孩子的话,知道他这是想他妈妈了。
说到底,他也才五岁,生病了自然是会想自己的亲身妈妈,无可厚非。
不过瞧温绍庭那表情,似乎并不愿意让温睿提起这个,她不知道温绍庭和温睿的妈妈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可她觉得温睿这个孩子很无辜。
父母感情破裂,最无辜的总是那个被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陈眠忽然想,若是她偷偷生下这个孩子,那以后孩子没有爸爸,也遇到温睿这样的情况?她又要怎么面对?这个问题,陈眠从来没有想过,如今看着温睿,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过天真。
陈眠从温睿的病房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温绍庭亲自送她出了医院门口,甚至体贴的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陈眠站在路边。
陈眠拉开车门,站在门边上,顿住了动作,温静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今天的温度很低,天空的云层很厚,层层叠嶂地仿佛要压下来,一月的港城,似乎要下雪了。
“温先生。”
温绍庭半阖着眸,与她对视,温漠的脸没有表情,菲薄的唇微抿着,是一贯的模样。
“你会后悔吗?”陈眠移开视线,淡淡地口吻,“后悔自己和温睿的妈妈分开,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每当温睿想要见他妈妈的时候,你会不会心软让他见一见?”
冷风轻轻飘过,掀动了女人垂落在腰间的卷,露出她精致的小脸,和饱满秀气的额头,她垂着眼睫,轻颤着,似乎在做某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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