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坐榻上默默反省自己,妍儿见我唉声叹气,不由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我道,“皇上走了,没人陪本宫用午膳了。”
妍儿道,“那皇上为何着急走呢,马上就到用膳的时辰了呀。”
我道,“大概又是被本宫给气走的。”
妍儿,“……”
我随手拈起一块酸枣糕入口,却有些食不知味,妍儿见我神色恹恹,咕哝道,“皇上走了,娘娘的心情就不好了,娘娘原不该让皇上走的。”
我笑了笑,“那不如你替本宫去请皇上回来吧。”
妍儿脸色一白,“奴婢…”
我气定神闲地瞧着她,等她表露忠心,她踌躇半晌,道,“奴婢这就去。”一溜烟往外跑。我忙喊她回来,“慢着,妍儿。”
妍儿便又乖乖回来了,“娘娘。”
我笑道,“皇上刚走,哪会无缘无故回头,何况皇上说了要去批折子,本宫无缘无故请他回来做甚?本宫可不能耽误国事啊。”
妍儿道,“可娘娘就要自己一个人用午膳了。”
我道,“那又如何?本宫这两年多半是独自一人用膳,不也过得好好的。行了,说了半天本宫都饿了,扶本宫去用膳吧。”
妍儿应道,“是,娘娘。”便扶着我往前厅去了。
我一看饭桌上六道菜加一锅汤,皆是滋补但口味清淡类之食,我尝了几筷菜喝了半碗汤就饱了。回过来到寝殿歇息,我觉着还是去陪着歆儿好,可还没动身,一个毓秀宫的小丫头便着急忙慌跑来求见,我听外头闹腾便亲自走到门口,那丫头一见我出来便跌跌撞撞地闯过太监们的拦阻,跪到我跟前,哭哭啼啼道,“皇后娘娘,求您救奴婢一命。”
我从容淡然道,“出什么事了,你先说与本宫知道,本宫才好抉择救,或是不救。”
那丫头急得小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元妃娘娘疑心采茶与钟粹宫的小太监齐杨私通,还有出卖主子的事,眼下正在毓秀宫里对采茶严刑拷问,皇后娘娘若不能为采茶做主,采茶只怕活不过今日。”
合着她是来求援的,我还以为她是被人追杀逃来我这寻求庇护的呢。
可此事出在毓秀宫,我与元妃一向面和心不和,况且她处置自己宫里的人,我怎么好插手?
那丫头见我犹豫,一个劲儿地磕头,“奴婢知道皇后娘娘一向慈心,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只是元妃娘娘动了大怒,若是再耽误片刻,只怕采茶就要性命不保。”
妍儿在旁呵斥道,“大胆,一再在皇后娘娘跟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若招来晦气,仔细你的脑袋!”
那丫头泪流满面,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但奴婢自小与采茶相识,之后又一同入宫互相扶持至今。文昔姑姑念着奴婢俩情谊甚笃,多让奴婢俩在一处当差。奴婢深知采茶为人,她性子温吞老实,绝无可能做出私通及背离主子的事来。奴婢实不忍见采茶无端送命,可元妃娘娘盛怒之下,奴婢就是磕破脑袋为采茶求情,元妃娘娘也听不进去。奴婢贱命,在宫中也没有别的依靠,唯有求皇后娘娘发发善心,别让采茶无辜枉死啊。”
妍儿气不打一处来,“让你注意言辞分寸,你倒说个没完了!”
我对妍儿摆摆手,“罢了,人命攸关,不必计较这些。”又对那丫头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元妃总不至于无故动怒,总得有个由头。”
我瞧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设身处地地想想,若我也有个要好的姐妹,在她身陷险境时我却无计可施,那心里该是何等的绝望啊。
我叹息道,“行了,路上你慢慢告诉我吧,务必要一五一十地说明原委。”再对妍儿道,“摆驾毓秀宫。”
那丫头自是面露喜色,仿佛在无边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边哭边笑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滑稽,又连连向我叩首,“谢娘娘,谢娘娘…”
可妍儿却踌躇道,“娘娘…”瞥了眼那丫头再贴近我嘀咕道,“娘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此事出在毓秀宫,元妃娘娘管教下人原是理所应当,娘娘何苦插手,为着个不相熟的奴婢,岂不是自降身份。再者娘娘若是非要行使主理六宫的权力,派个人代娘娘前去也就是了。想来元妃娘娘看在皇后娘娘您的面子上,也不会轻易了结了那丫头的性命。再不然…”
我截住她的话道,“不必多说,此事若本宫不知情,本宫自然管不着;但既然传到了本宫这里,本宫就不能不管。”
那丫头极其忐忑地看着我与妍儿,妍儿愧对于她,可还是不得不劝我道,“娘娘有孕在身,委实不宜在无关要紧的小事上劳心劳神,娘娘并非从前身无挂碍之时可以随心随性,娘娘如今做任何决定前都要考虑腹中龙胎啊。”
我诧异地看着她,“怎么那毓秀宫是龙潭虎穴不成,本宫还去不得了?人命关天,你竟觉得是无关要紧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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