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母亲乔娅空难离世,连尸体都没找到,外公得知消息就病倒了,之后的身体健康,每况愈下,有一次在病房外,刘妈亲耳听到她的外公和林守乾在吵架。
没过几天,她的外公就突发疾病身亡,乔伊人年幼,林守乾顺理成章地接任了乔氏,成为新一代掌舵人。
刘妈一直照顾乔老爷子,深知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没有糟糕到几天之内就猝亡,一定是有人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可是她一个乡下的妇道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
她原是要留下来照顾年幼的乔伊人,可是林守乾以她年迈为由给了她一笔抚恤金,将她打发回了老家。
这些年,她是越琢磨越不对,还时常梦见自己服侍了一辈子的乔老爷子,他总说担忧伊伊没人照顾,有人要断他乔氏一脉。
刘妈辗转难眠,后来就让自己的孙女阿香去乔氏照顾帮扶乔伊人。
乔伊人无声流泪。
她早就惨遭厄运,一定是他的外公在天保佑,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刘妈说话渐渐没了力气,今天她似乎要把一辈子积攒的力气用完,伸出孱弱骨瘦的手握住乔伊人的手,“孩子,当年,你妈妈她……她她……”
“你要……小心……江家……”
刘妈一口气上不来,没说完,渐渐闭上了眼。
“刘妈……刘妈……”
乔伊人慌张地叫人进来,阿香的父亲探了探老太太鼻息,深叹了一声。
“医生说了,老太太也就这两天的事……”
乔伊人泪水盈眶,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什么?”
阿香的母亲说:“老太太从你们乔家回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今天见到小姐你,算是了却一生的心愿,这才肯阖眼,没有遗憾了。”
刘妈长期卧病在床,她的家人已经做好了老人家随时离世的心理准备,所以这会儿情绪还算是克制稳定。
乔伊人浑浑噩噩地出了房子,明野在墙角抽烟,一点星火在他指间明灭。
乔伊人的眼睛哭得有些肿,院子里的雨下得稀里哗啦,像大地在哭泣,她却浑然不顾,失了魂似的朝外头走去。
明野丢下烟蒂,用脚尖摁灭,也跟着出去了。
原来乔伊人只是躲回车上,放声大哭。
上辈子活着和死去都是那样的稀里糊涂,连那么疼爱自己的外公惨遭毒手竟也浑然不知。
崩腾的痛苦在体内燃烧翻滚,像岩浆从山口爆发。
满腔悲痛,急需通过这样一种简单的方式,释放殆尽,才能纾解心头之痛。
明野在外头等了半个小时,等她情绪平复了,才打开驾驶的位置坐了进去。
乔伊人的眼神有些呆滞,目光涣散,但情绪已经平复下来,迅速理清楚了很多东西。
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声音轻飘飘,略带沙哑地问:“明野,你是做什么的?”
“一生漂泊。”他不带情绪地回答。
“没打算安顿下来?”
“没有。”他的声音很冷漠,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乔伊人的视线投向前方的雨幕,目光也如雨中的夜色一般凄冷。
“我想聘请你做我的保镖。”
明野神情略微一顿,“没有兴趣。”
“这是我的第三个要求,做我一年的保镖,工资付给你。”
明野没有说话。
他并不打算应承这样的要求。
他重承诺,但不代表对方提的任何要求,他都得答应。
条件必须在合理范围内。
而乔伊人提的这个要求,在他看来,非常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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