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顶灯的光打在白瓷的走廊上,一扇扇白色的病房门紧闭,这让那条弯折的长廊显得永无尽头。
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青年黑色发尾潮湿的落在耳边,薄白透红的眉眼十分姣好,他灰色卫衣的肩头有深色的雨水痕迹,看样子是临时决定来医院的,手里甚至没来得及带上一把雨伞。
那青年人正是周眠。
青年挂断医生电话的时候还犹在梦游,他从来没想过庄池会真的去做这个手术。
在茫然无措的间档,他迅速打了辆车,急匆匆赶往医院。
深红编码的病房号印在白色的门板边,突兀的撞色落在视网膜只叫人心口压抑。
周眠的脚步停在304病房前,今晚的雷雨声很大,在青年伸手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恰巧看到房内玻璃窗外划过的一道闪电。
病房内的窗帘并没有拉,于是,白蓝的病房内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扇深黑的窗。
周眠匆匆收回视线,抬眼向病床看去。
一时心口五味杂陈。
向来斯文从容的男人少有的苍白着面色,他的双手交叠在被褥上,眼睛半闭着,听到门口传来的细微动静后,轻轻掀起眼皮看了过来。
玻璃似的眼珠像是带着盈盈的水光,少有的弱势让他多了几分别样的柔缓脆弱。
周眠喉头微动,他坐到庄池的床边,捏着手机的手绷得很紧。
真正见到这人了,周眠心中的无措茫然反倒慢慢沉静了下来。
他问:“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庄池唇色有些微白,听到周眠这样略带质疑的语气,他轻轻垂眼,或许是因为激素紊乱,男人的向来密不透风的情绪泄出几分失落。
他的声音有些低:“眠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周眠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青年的目光从对方温和的面孔转向漆黑的窗户,他没说话,庄池便也安静的盯着他的脸。
男人的视线直勾勾的,眼中的温度柔和温暖,但若是看久了,却让人觉得那样纯澈的眼神中带着另一种炙热的偏执与着魔。
周眠半晌才收回眼神,看着庄池道:“家里人都知道了?”
庄池抿唇:“进行手术需要一一告知亲属。”
言下之意就是都知道了,庄父那边知道了,自然会通知周眠父母这边。
果然,没过一会儿,病房的门就再次被敲响。
周父周母拎着补品走了进来,后面是跟着进来的庄父助理。
庄父事务繁忙,便让助理代为慰问。
周父周母显然十分高兴,他们本就满意庄池,现在对方自己主动来做了手术,连生孩子的罪都一并包揽,便以为这两人之间是说开了,准备结婚了。
周母在庄池面前自然是要做足面子的,她对周眠道:“眠眠,小池为你受了这么大的罪,这阵子可要好好顾着人家。”
周眠很想说又不是他让对方来做的手术,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他心里清楚,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基本上没什么退路了。
双方父母见他们连手术都做了,只会默认两人决定结婚。
庄池就是在逼婚。
对方已经不止一次跟他提起结婚的事情了,周眠一直装聋作哑的蒙混过关,现在对方先斩后奏,家长那边估计也通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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