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有理,展见星理解,遂又问道:&ldo;那王爷是从何得到的消息?可确实吗?&rdo;
朱成钧随口道:&ldo;许异说的。当时不确定,现在看,是真的了。&rdo;
展见星:&ldo;许、许兄?&rdo;
秋果迫不及待地要说话,他觉得这事可神奇了,但朱成钧这回摆手阻止了他,而后站起来,绕着展见星走了一圈,眼见她忍耐不住地要再度发问,他才勾起了唇角,用一种胜利的口吻道:&ldo;展见星,我早就告诉你许异不是个好人,你不信我,替他说话,和我吵架。&rdo;
展见星辩解:&ldo;我几时为他和王爷吵架了。王爷,许兄到底怎么了?&rdo;
&ldo;没怎么,他是宁王的人。&rdo;
展见星失声道:&ldo;不可能!&rdo;
朱成钧反问她:&ldo;怎么不可能?&rdo;
展见星脑子里一团乱麻,她直觉朱成钧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但她与许异一同成长,情谊虽比不上与朱成钧的,也是一日日积累下来,厚实无比,这令她无法相信许异会是内鬼一样的人物,这样可怕的字眼,与他俊朗阳光的笑容无论如何重叠不了。
&ldo;王爷,是不是哪里生了误会?我信许兄不是那样的人。&rdo;她最终坚持道,又发出一点疑问,&ldo;王爷从前还以为许兄对我有异样情分,那就是个莫大误会,他确实没有。&rdo;
那个误会里同时连着朱成钧的情意,她本不愿意提起来,但此时是真急了,要为自己的坚持找个佐证。
朱成钧脚步顿住。
他眯起了眼,身上的气压有点低。
如同他对展见星表露过的那样,她的坚定,是他&ldo;看见&rdo;她的最初,她从没有变,他因此也变不了,有时候,他会恨她将这一点也运用在推开他上,但于内心深处,他其实明白,倘若他折断她的羽翼,毁掉她的意志,亦等于除去最令他心折的部分,他永不会得到他想要的。
但要说他什么都没得到,也不准确‐‐至少他兵临城下时,只有她孤身走到他的马前,问他一句可知有罪。
这是托以性命的信任。
他想恨,便也恨不下去,而且说是恨都显得可笑,分明只是爱意无处抒发所凝结出的束手无策。
不过现在,这份信任不只是他有,别人也有,他就真的不悦了,更叫他不悦的是,在许异的&ldo;情思&rdo;这一点上,展见星是对的;而同时,她对许异的另一个判断也是对的。
她怎么能对这么多?
她凭什么这么了解许异,一个多少年没见过的只是当年一道读过几天书的旧同窗,嗯?
&ldo;没有误会,不但他是宁王的人,他爹也是。&rdo;朱成钧面无表情地冲她道,&ldo;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rdo;
展见星:&ldo;……&rdo;
她获知不到朱成钧那一整段思路,因此也无法理解他是怎么能在这种问题后面接出一个&ldo;惊喜&rdo;的词来,但从这荒诞不合理本身,她跳过那一串,直觉得出了结论。
她松了口气:&ldo;王爷,这样的玩笑可不好乱开。&rdo;
朱成钧慢慢道:&ldo;‐‐你就这么信任他?&rdo;
展见星好笑:&ldo;王爷,是你没有正经指证他啊。&rdo;
朱成钧才觉出来,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他没再坚持,但想了一下,还是问她:&ldo;在你看来,我和许异是不是差不多?&rdo;
展见星有点迟疑:&ldo;王爷的意思是‐‐?&rdo;
朱成钧把脸木住:&ldo;算了。&rdo;
他往屋里走,走两步,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转头指责她:&ldo;展见星,你这个官怎么越做越傻?你知道许异是什么人,就一定相信他?我带了兵到午门跟前了,你也栓根绳就出来了,你就知道我不是另一个宁王?&rdo;
他步子停得突然,展见星跟在他后面往里走,差点一头撞他背上,虽没实际碰触,也下意识捂了下额头,一边道:&ldo;王爷,我不是一定相信许兄,而是你没有拿出证据,空口说他勾结乱党,我当然难以相信。至于王爷年初进京之事,若王爷真有反意‐‐&rdo;
她顿一顿,半认真半调侃地道,&ldo;也只有请王爷拿我祭旗,而后替我奉养母亲了。&rdo;
她有天真意气,但不会到毫无保留毫无道理的地步,凡事从最坏角度考虑问题,才会最小程度地遇到那个最坏结果。
朱成钧低头,盯她:&ldo;你好大的脸面,我都造反了,凭什么还替你奉养母亲?&rdo;
展见星这句本没多想,不过习惯性要把徐氏安置好‐‐说实话,也是她潜意识里并不真的相信朱成钧会反。不料他还问,她不得不答,想一想道:&ldo;王爷总是吃过我娘做的饭罢?我已殉了国,以王爷为人,犯不着再去为难我娘。&rdo;
朱成钧绷着脸,三分恼意,另有七分笑意从眼神中透了出来:&ldo;殉什么国?少胡说八道。&rdo;
第138章
&ldo;许异这两年确实在宁藩那里。&rdo;进屋坐定,避开那些来往搬运家什的喧扰之声后,朱成钧以这句话开了头。他问:&ldo;你记得你回京叙职那年,许异丧父丁忧,正好离开了京城吧?&rdo;
展见星自然记得,她还为许父嗟叹过。她意识到朱成钧将要说出的话不同寻常,克制了自己发问的欲望,只是听着他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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