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着是,这就解释了她为什么敢把女装试到他面前来,还叫他看行不行‐‐她难道以为他瞎吗。
朱成钧觉得真是有点烦恼,不知该说她聪明还是笨,说她笨吧,偏偏能把世人蒙那么久,说她聪明吧,她不但骗了别人,快把自己也骗了,这要是哪天觉得自己年纪到了,该娶个媳妇传宗接代了,叫他怎么办?
不过再看一看展见星,他又觉得都原谅她了,而且他连和秋果也没说过的是,近来每每想到展见星正经官服之下裹着的竟是一副女儿身,他就有点目眩神迷,觉得对她的容忍度提高了一百倍,她要做官,他都由着她做,连一个&ldo;笨&rdo;字也不舍得对她出口。
他这么好一阵子不说话,展见星倒有点奇怪了‐‐朱成钧如今对着外人还是一副木脸居多,但到她这里花样多得不行,前几天弄了几个酸桔子非叫她陪着一起吃,这么大人了,还像当初那个会把槐树花撒她一身的顽劣少年一样。
她有点怀疑朱成钧这辈子在心性上可能就长不大了。
两个人对脸看看,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一言难尽的情绪。
终于朱成钧先开了口,他语重心长地道:&ldo;你都替她考虑该嫁什么人家了,还不算惦记?展见星,你想一想自己的身份,你们是不可能的。&rdo;
展见星:&ldo;……&rdo;
她已快从那种情绪里出来了,他还念念不忘地说起来,说的又是些什么。
她甚是无语:&ldo;‐‐九爷,什么身份,我们本来就清清白白,哪来的可能不可能。&rdo;
朱成钧又看了她一眼,仍旧不太放心地道:&ldo;哦,你跟别人也是不可能的,以后别乱想了。&rdo;
&ldo;……&rdo;展见星气笑了,到底谁在乱想?
她急起来也忘了避忌,脱口道:&ldo;我怎么就跟别人都不可能了?那我还跟谁有可能?&rdo;
话出口她就觉得不妙,想扭脸走开,晚了,朱成钧身子一侧,把她挡住,语调很轻快地道:&ldo;你看看我。&rdo;
展见星不肯看,她看了就是自投罗网。
朱成钧声音转低:&ldo;不看我亲你了。&rdo;
展见星:&ldo;‐‐!&rdo;
她猛地后仰,差点往后摔下去。
讲真,朱成钧这一阵子虽然很有点不正常,但其实又很规矩,每次来找她,除了有时盯得她不大自在之外,并没什么过分的实际举动,所以她尽管莫名,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又开始了。
展见星很不会应付这种情况,她知道她跟朱成钧之间过得糊涂,可是不糊涂又能怎么办,难道告诉他她是个姑娘,叫他死心吗?
这虽然一劳永逸,可是她的官很可能做不下去了,而且不知为何,想到他强调过两次的他不喜欢女人,她又觉得有点不开心,亏她一度以为是她把他带到跑偏了,闹半天他自己根子上就是歪的。
这么一想,展见星的脸又能板起来了,同时冷酷地把他的脸推开:&ldo;九爷,我们更是不可能的,你也别乱想了。&rdo;
朱成钧没勉强,他现在的情绪常常很像梦里那样,一面觉得很想冒犯她,一面又觉得不可以,两种不同的想法拉扯着他,但是他非但不烦恼,还有点沉迷,好像这种情绪本身都很有意思,他就只歪了歪头,在她背后意味深长地道:&ldo;哦,我就是要乱想。&rdo;
展见星:&ldo;……&rdo;
她差点扭到脚,忙加快脚步走开了。
京城的烦恼总在千里之外,随着铸私钱案的移交,崇仁这里是重新恢复了平静,新县尊的第二把火烧得太旺,威望正式立了起来,不论是底下的皂隶,还是佐贰的县丞主簿典史以及六房司吏等人,都不想第三把火烧到自己头上,每日当差听传,个个老实。
这第二把火还没有完,十月,火星子重新燎了起来。
私铸窝点的人犯们在刑部受审以后,供出了幕后指使,就是已经被灭口的胡三‐‐这当然很不可信,但再审之下,主审官发现大部分人并非有意隐瞒,他们确实只知道胡三。
主审官不肯放弃,上了大刑,终于从头目嘴里逼出了另一个人名‐‐钟师爷。
这个钟师爷是谁呢,就是抚州安知府的近身幕僚。
母钱就是从钟师爷的手里流到胡三那儿的。
这下坐实了是个大案子,主审官十分振奋,马上上报,御笔亲旨,命抚州府立刻押解钟师爷上京受审,安知府本人闭门停职,一应府务暂由同知暂为署理。
消息传来,抚州上下凛然。幕僚与东主之间的关系,有时尤胜夫妻,要说钟师爷撇开安知府自己甩开膀子在罗山里搞了个私铸钱的窝点,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从命安知府停职这一点来看,很显然京城方面也不信。
历来官员揽财招数无奇不有,而揽到贪污受贿还不够,直接下手铸钱的,安知府可算是独一份了。
钟师爷被押走后,一时抚州传言纷纷,就是没有叫安知府闭门的圣旨,他恐怕也很难好意思出门行走了。
只有展见星觉得不对。
安知府确实暴露过自己的可疑之处,但他倘若真的全权主导了这起铸私钱案,那之前的反应反而显得轻巧了,府衙两度行文,她都不肯移交,但安知府也就罢了,并没做出更急迫的事,可见他即便有涉入,不该到这么深重。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