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程福贵还在住院,其实已经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他为了表示自己伤势严重,依然赖在这里不肯走,一定要把程如州抓起来再说。
他的耳朵彻底废了,接上那一块没愈合一直化脓,最后不得不舍弃,只剩下半只耳朵。被砍的手臂愈合也慢,毕竟年纪大了,受伤没那么容易好。而且手筋受了伤,一只手麻麻的几乎没感觉。
他恨得挠心挠肺得疼,却不能像从前那样直接指挥民兵冲进去抓人。
他问程福万:“公安局怎么说?”
“程如州乖乖地呆在村里,没干什么出格的,公安局说也不好抓他。”程福万一脸懊恼,“倒是大哥当年的事儿,有人在翻旧账。”
程福贵冷笑:“那点事儿不用怕,当时我给组织交代的明明白白,一点都没隐瞒。说我贩卖烟土?我根本没做!白纸黑字记载着,现在翻旧账?没门!倒是他程毅和程荣之,嘴上说什么程氏子孙,绝不当汉奸,那他们干嘛和日伪军周旋得那么亲热?他给日伪军送粮食才能保住家里的产业,否则水槐村早被灭了。说他和日伪军勾结枪毙他,一点不冤枉他!”
当初他不学好,跟着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混,其中一个是赵发荣的手下。赵发荣是当地有名的黑帮大佬,靠亲日发家,贩卖烟土、走私枪支,战争爆发混上一个伪军的官衔儿。
程福贵想发大财,计划跟着那弟兄去投奔赵发荣,结果被程荣之带人抓回来,鞭打一顿关了几年。
后来他表示痛改前非,要去参加革命程蕴之才放了他。
说到底,因为程荣之的干涉,他没做什么实质的事情,顶多就是和赵发荣的一个手下混而已。
第二年抗战胜利,赵发荣树倒猢狲散,自己也被革命者枪毙。当年那弟兄投奔程福贵,供出赵发荣有埋金地。程福贵领着他们四处勘察,最后在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挖出一小缸大洋和黄金。
程福贵把大洋献给组织,立刻得到晋升,以此为后盾进入正规部队。虽然他不擅长打仗,也没上阵杀敌,还是当上排长、连长。
只是他能力有限,知道没有军功再往上爬也不容易,便在47、48年当地土改、打土豪的时候,果断转业回家乡主持土改工作。
在60年之前,他一直都很顺遂,后来随着形势变化,浮浮沉沉,尤其大跃进、四清运动、文革,中央势力洗牌,地方势力也走马观花地换。可他虽然没能如愿升上去却也没惨过,一直守着本公社。
他自觉有大功劳的,根本不怕。
这时候有人来给他们送信,“程书记,你们村那个程如山来革委会了。”
“他来干什么?”程福万蹦起来,“我去看看。”
那人赶紧拉着他,“他是来询问程如州的案子,顺便汇报他们家平反的事情。”
程福万:“程如州就真的没事儿了?”
那人点点头:“公安局找不到借口抓他,除非他再度伤人。”
程福万立刻道:“大哥,这好办,回头想办法让他再伤一次人,就不信弄不死他。”
程福贵:“不急在一时。”
事情发生了,不是一天两天就解决的。
他挣扎着下地,“走,我们去会会这小子,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程福万立刻扶着他,程福贵老婆子从外面进来,见状急道:“你这是干啥,快好好养着。”
程福贵:“没事,走。”
……
程如山先去公安局确定大哥的事儿平安过去,只要不伤人就不会被抓。他又去革委会拜访赵书记,向他致谢,然后去运输组,跟组长打过招呼,在那里给省军区打电话。
他拨了总机,要岑队长的办公室电话。
“岑队长,我是程如山。”
“你小子,上一次来送物资,怎么不来找我喝酒?怕我吃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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