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令媺对安咏卿做了个鬼脸,扭头扬声就喊:“李先生,等等我们。”她拉着武宏嗣的手拔腿飞奔。
安咏卿微张小嘴,没想到公主殿下居然这么不讲义气。眼见那抹不疾不缓前行的蓝影停住脚步,转身含笑而望,她也赶紧追上去。自家公主总是这样元气十足,樊梓臻和金生水对视一笑,加快了步伐。
身为大周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御前行走学士,小李探花那就是皇家鸿博书院的一道靓丽风景。他十五岁高中探花,殿前亲选时被皇帝格外赏赐御酒三杯,颇受皇帝青睐。
那年的金殿三榜举子,状元郎被钦点为北静公主驸马,榜眼下放郡县历练,唯有李循矩明言不想做官只求治学。在外游学三年后,他应召进入鸿博书院成为先生,第二年就被皇帝钦点为御前行走学士。
如今人人都尊称他为李学士,唯有武令媺这几个人背地里还叫他小李探花。始作俑者当然是某个异位面重生人士,混得熟了以后,她还贼忒兮兮地问过李徇矩——诗音姐姐与小红妹妹何在?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你练了没有?
这个被宫中无聊生活折磨得快要变态的重生人士,恶趣味一旦发作,简直让人难以理解。比如说,寿王武宗厚的表字,人家皇帝老子本来想了挺好的字眼。武令媺仗着兄妹情深,硬是磨着武宗厚去给皇帝老子说,他的表字要叫元霸。就连那对大锤的名字——擂鼓瓮金锤,也是她给取的。
自从小李学士就职鸿博书院成为地字甲班的班导,武令媺无聊的读书生涯多出不少乐趣。话说,她既是小李学士最喜欢的学生,也是小李学士最头疼的学生。
“礼物礼物。”武令媺奔到李循矩面前,摊开巴掌高举着,几乎伸到了他鼻子底下,连声兴奋叫道,“李先生,你上次答应给我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星相图啊星相图,两个月前李循矩有事外出,临走前答应武令媺会把那宝贝带来。要不是他去世的祖父曾任大周朝的钦天监正使,武令媺毕竟是成年人的芯儿,哪怕有另一层关系在,也不会总缠着人家风华正貌的美青年不放。
一巴掌轻轻拍在武令媺掌心,例不虚发的小李眼刀乱飞,李循矩板起脸正色道:“堂堂公主殿下在学院里仪态全无,成何体统!?见了师长不问路途辛苦,只顾着讨要礼物,你的礼节学到哪里去了?!”
好吧,对于还身兼文宁武宁二殿学生之职的武令媺来说,李循矩不仅是她在鸿博书院的班导,也是可以坦然接受尊贵的太平玉松公主屈膝行礼的文宁殿讲课先生。
讪讪笑着收回巴掌,武令媺恭恭敬敬地对李徇矩福身下去。她一屈膝,武宏嗣、安咏卿也不敢造次,急忙行礼不迭。樊梓臻和金生水是武令媺的奴仆,更是大礼参见。
到底是最心爱的学生,李循矩微咳一声,伸手将武令媺扶起,再让其余人免礼。他仔细打量武令媺的小脸和身架,似感叹般说:“只不过两个月不见,公主便长大了好些,身体可好?”
“多谢先生记挂,我好得很。先生是否安康?”武令媺规规矩矩垂手肃立,心里却把李循矩骂得臭头。这家伙在外面就爱装腔作势,总是讲究这个讲究那个。
“甚好。”李循矩点点头,又和颜悦色地问了问武宏嗣和安咏卿的功课,才对武令媺说,“我带了些地方特产,你中午来见我。”
这是把星相图买来了?!武令媺立马笑逐颜开,连撒娇带卖萌,讨好的话说了一箩筐,直把班导大人哄得清湛秀逸眉目间浮起浓郁欢喜之色,这才被赶去上课。
宝贝在望,武令媺自然眉花眼笑。和同样兴高采烈的伴读小妞以及乖巧可爱的小侄儿一路说说笑笑,她们几乎是踩着上课铜锣声进的课堂。跟随几人的奴仆都等在室外院中。
一见她来,原本安安静静的教室便像是有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问安行礼之声此起彼伏。武令媺心情明媚,对同学们热情欢笑回应。
瞧见紫微金鳞小侄儿武赟嗣老气横秋给自己行礼,武令媺立刻上手掐了掐人家的包子小脸。直到小孩儿玉白脸蛋涨得通红,向来沉静如水的眼波也开始翻滚,她才罢手。
这是整座鸿博书院名声在外的地字甲班名门子弟集中营。小李学士名声在外,能被他教导,相当于享受了文宁殿赐讲的恩遇。而且这个班里还有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太平玉松公主,有三四位嫡出世子郡主,宗室亲贵子弟也不少,真是叫人趋之若鹜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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