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韫跪在地上,用手帕仔仔细细地将两块墓碑上的灰尘擦干净,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贺隼怀里抱着花,一身黑色西装,静静地站在一旁。时而看着满脸认真的梁韫,时而看着两块墓碑。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心里却已经说了很多很多。
擦完墓碑,梁韫又扫了扫墓地周围。做完这一切,梁韫才从贺隼手里接过花,放在墓碑前。而后退开,与贺隼并肩而立。
山风吹来。
早春的风凛冽之气还未完全散尽,呼呼而来,吹乱了梁韫的长发,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眯着眼正要躲的时候,身旁的人忽而侧了侧身,面对着她,一时风小了许多。
梁韫看着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伸手牵着他的手。他手微微一动,与她十指相扣。
“我们下山吧。”梁韫说。
“嗯。”他轻轻应了声,而后转身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告别,也是承诺。
从墓园下来,梁韫说想回以前住的地方看看。
铁门上已经生了锈,梁韫拿出钥匙开了门,推门进去。
看到住了快十多年的院子,时光像是一下倒流。回到了以前,初中的时候因为住校一周才能回来一次,也是这么推开门。然后小若就会从堂屋里跑出来,开心得不得了地叫着,“姐姐!姐姐!”
听到小若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很快,婆婆就会端着好吃的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满是慈爱,“阿韫回来了?快把书包放下吧,马上就吃饭了。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土豆排骨!”
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每次有好吃的,都是留到周末等她回来才做来吃。
没有血缘关系,却被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眼眶有些发热,梁韫眨了眨眼。一眨眼,眼前就只剩一个冷冰冰的屋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落差感太大,梁韫鼻尖一阵酸涩。
“这杏花开得真好。”身后忽而传来贺隼的声音。
梁韫飞快地眨眨眼,下意识地看向院角。在她的记忆里,那里有一棵杏树。
婆婆说,这颗杏树是小若的曾祖父那辈种下来的,已经有好几十年了。杏树的主干光秃秃的,无花无叶。必须得仰起头才能看见满树繁花。
一朵一朵,簇满深石灰色的枝丫。杏花是白的,花蕊是红的,像是豆沙一般的红色,不出挑,却叫人过目难忘。
微风吹过,小拇指盖大小的花瓣便纷纷扬扬飘落。
梁韫不禁想起小时候,小若总喜欢在树下接花瓣玩,还非拉着她一起,比赛谁接到的多。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小,几片花瓣都能不亦乐乎地玩一个下午。
正回想过去的时候,手上覆上一抹温热。
贺隼牵着她的手,微微仰着头跟她一起看着满树的杏花。
梁韫看看他,又看看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最后带着一丝笑意将目光投向跟他一样的方向。
半晌,梁韫开口,“忽然想起你第一次送我回家。”
“嗯?”贺隼转头看她。
梁韫目视前方,看着小小的花瓣徐徐飘落,“你问我为什么想要跟你在一起。”
贺隼不由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嘴角轻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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