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将军他们只需趁着夜色悄悄下山,贴着冰面行走,摸到被山火已经烧过的背面即可。”
林翡摇摇头:“平日或许是隔岸守着,今夜燃起山火就未必了。霍韬的大营都被端了,若连围捕阿兄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有何颜面领军?”
寒风刮过,玉娘搓了搓冰冷麻木的双手,说道:“那么凌河对岸并无多少守军,都围在山下。”
林翡心头一动,问陆寒:“方才拷问俘虏,霍韬带了多少人走?”
“两千,加上方才从大营逃走的数百人,应不到三千。”
林翡指着舆图上的
乌陀山:“阿兄在山中,霍韬的军队沿山包围,再外一圈是凌河,雍州大军和我们在最外面,他们应正在附近搜寻我军。”
“李擎若是比我们晚一到两日出发,加上队伍浩大、中途可能遇上敌军,最早也要后日冬月十一赶到凌河郡。这两日里,阿兄难以支撑,我军若遭遇雍州军,也必然伤亡惨重。”
她将手指从女军所在的位置一路滑向乌陀山:“若我们从最外圈冲到乌陀山下,反包围霍韬,便可解阿兄危困,与之会合!路上若遇雍州军,切莫与之缠斗,全军疾行,力求丑时前到达乌陀山下。”
玉娘心中顿时振奋,不由得暗叹林翡的奇思,可她也不能忽略另一个问题:“最外围的雍州大军定会包围乌陀山,人数是我军数倍,该如何抵挡?”
杨依的手哆哆嗦嗦地去指舆图上的凌河:“以凌……凌河为界?”她兴奋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林翡望着烟炎张天的方向:“今夜吹的是西北风,热浪会将东面和南面的冰面融化,若能连夜围剿霍韬的两千余人,还能来得及将西面的河面凿开。如此便只需扼守北面通往蒙安县的唯一一条路,不过只是权宜之计,若是凌河重新冻上,或是他们寻来木板搭浮桥,乌陀山也守不了多久。”
陆寒道:“事不宜迟,还有至多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到时雍州军反应过来,我们便要腹背受敌。”
林翡点点
头,对她说:“你和王春带骑兵在前开路,先将凌河岸边的少量守军清干净,利落些,莫让他们有机会报信。待步兵赶到凌河西岸,沿冰面摸到霍韬他们身后开始动手,蒋二娘和四娘领着弓箭手在外支援,骑兵继续阻挡援军。”
火舌将松林的油脂逼了出来,风中除开焦煳味,竟还带了一丝松香,烈焰尚未袭至后山,林翱等人赶去喊醒熟睡的村民。
“旁的都莫带,锄头、斧子都扛上,你们村子在山谷凹地,挖了沟渠也挡不住火势。”林翱同他们打过交道,知道他们听不懂巍州话和官话,只能尽力模仿钦州口音,他的汗直往下滴,话却不敢说得太急,生怕他们不明白。
“快和我们一道往南边山顶上走,那里有条河沟,沟里的水虽然冻住了,也能挡一挡,再将周围的树都伐倒拖走,火就烧不到山顶来。”他边说边比画,村里几个常去县城卖山货的青年才算听了个囫囵,与其他村民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
待林翱他们带着二三十户村民爬上山顶,回身发觉火已经烧至对面山坡。
霍韬是从北边点的火,火顺着西北风沿树冠蔓延,烟柱腾起直至云霄,有些火焰甚至像在跳跃着前进,扑面的热浪和尘灰让人睁不开眼睛。
“念经也没用!”林翱喝止那些双手合十的村民,命令他们一起加紧伐木扩渠,好在河沟冰面下仍有流水,众人连忙将
冰水浇在脸上,洗去缓解灼热之感。
霍韬站在蒙安县城楼上远望燎天大火,得意地观赏了好一阵子才去歇息,本以为能静候佳音,谁知祸不单行,四更时突然被亲信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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