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身份因歆儿之故偶尔踏足一回下人住的耳房也就罢了,若是为了姜禾再去,恐怕又要引人非议。故此那些话我不能亲自去说,只能让妍儿代传,个中情由相信她能明白。
之后一段时日,皇上忙着处理年下诸事,每日不是在朝堂上与大臣们议事,便是在恪勤殿里批折子。
我总想着待他忙过这一阵便去恪勤殿里陪他,可时光如水,不经意间过去多日,我仍未有所行动。
歆儿总说我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偏偏我还总说的冠冕堂皇,让人无法反驳。
眼瞅着腊月将近,我把内务府呈上来的账目批阅完毕,独自一人立于门边,心想今年怎的还不下雪,往年这个时候,我都已经把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之类的游戏玩遍了。
歆儿搓着手从外边走来,开口便哈出雾气,“娘娘怎么在这儿干站着,这么冷的天,娘娘也不拿个手炉,若是冻着可怎生是好。”
我道,“方才本宫听闻一阵礼乐声,是有什么喜事么?”
歆儿不忿道,“还不就是番邦来朝进贡,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那些个蛮夷自是想着法子取悦圣心,借此与我朝亲近,以求庇护。”
我瞄她一眼,疑惑道,“这也是惯例了,又没什么稀奇的,你这忿忿不平的样子是出于何故?”
歆儿欲言又止地瞅着我,我道,“有话直说。”
歆儿小声嘀咕,“奴婢本不想说,是娘娘非要问的。”
我再瞄她一眼,只听她道,“据说今次番邦上贡之物少了许多财帛,但…”
我不动声色地等她说下去。
歆儿神色中似乎有些不安,“多了两位美人。”
美人?
我甚讶然,虽说这也算不上稀罕事,但据我所读不多的书上说,历朝天子往往被异域美人所吸引,为之神魂颠倒,为之魂牵梦绕。因此使得后宫大乱之事更是屡见不鲜,毕竟人都有排外倾向,何况是既善妒又要争权夺位的后宫嫔妃。
印象中我还记得某位皇帝曾有意改立番邦女子为后,便是满朝文武及后宫中上至太后,下至贴身嬷嬷都反对,他也要坚持到底。
虽然那位皇帝终究没成功,但由此也可证明,美色迷人眼,更有可能乱人心志。那番邦异域送来的若是祸国妖妃,则后患无穷。
歆儿见我沉思良久,不言不语,唯恐我杵在这风口上着凉受冻,便犹豫地唤道,“娘娘…”
我回过神来,“嗯?”
歆儿道,“奴婢还是扶娘娘进屋吧,外头天寒地冻的,娘娘实在不宜久待。”
“嗯…”我心不在焉地转身往里走,可事实上我本就在屋内,只是倚在门边罢了。
妍儿适时拢上房门,歆儿已将我扶坐到软榻上。
歆儿约摸是给妍儿使了个眼色,妍儿心领神会地给我端来了安胎药。
我满脑子胡思乱想,连喝的什么都没注意,只一仰脸便灌了下去。
妍儿从我手中接过空碗,似乎发出了一声窃喜的笑,只是我魂不守舍,没怎么注意。
片刻后我乍然起身,下定决心道,“随本宫去恪勤殿。”
歆儿与妍儿都呆了呆,“娘娘这时候前去,会否不太合适。”
我不管不顾地迈步向外,不等歆儿赶来相扶,我已风风火火地行至永乐宫的正门口,命看门的小太监给我把门打开。
两名太监一齐应了声是,一人拉起一边门环,分别走向两侧。在门扇开启的过程中,我恰好瞧见一支番邦的队伍不齐不整地走过,队伍中间有一辆四面环纱的马车,论理说里边坐着的便该是番邦意图进献给皇上的美人。
可他们怎么走了?
歆儿怀里捧着一件藕粉色斗篷小跑而来,“娘娘怎么走得这么急?”说着便把斗篷披在我肩上,再转到我面前,替我系上扣带,“这寒冬月末的,娘娘还是多穿些吧。”
我由着她为我整理衣袍,只等她收拾好退至我身侧,我便提步走到宫门外,径直往恪勤殿的方向去。
若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异域美人,我倒也想见识见识,只是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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