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的话让花芊芊很是惊讶,传说西榕的两代君王都很痴情,太上皇是因对亡妻忧思成疾才退位的,原来并不是这样,而是因为力不从心。
但其实太上皇真的是一位很优秀的君王,西榕是在他手中不断强盛起来的,西榕会变得如此富庶都是他的功劳,他对自己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太上皇似乎看出了花芊芊所想,眼神落在那滑梯上,有些干瘪褶皱的嘴唇轻轻地扬了起来,连皱在一起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你不知道你祖母脑子里的那个世界有多美好,所以,你没办法理解孤的心情。”
其实,花芊芊在祖母留下的那些笔记中多多少少是能够感受到,祖母的精神世界与她们是不同的,不管她多么努力去靠近,去了解,也不过是窥探了一隅,所以,她能理解太上皇的渴望与无奈。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太上皇才又笑着摆摆手,“这些话,孤从未与人讲过,不知道为何会与你这丫头说,你可不要笑话孤。”
这些事对于太上皇来说是秘密,他并不希望太多人了解灵韵,年幼时,就是因为灵韵展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才能,才遭到其他娘娘的忌惮。
花芊芊当然不会笑话太上皇,因为她知道祖母身上藏着其他人无法理解的秘密,但她想知道答案,起码要搞清楚祖母是否还在人世,北周那个与祖母生得一般无二之人,到底是谁。
沉吟了片刻,花芊芊低声问道:“太上皇,其实今日来,我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问您,我听闻祖母有一位孪生妹妹,在十岁时就过世了,她真的已经不在了么?”
可能卓犽已经提前与太上皇聊过这件事,所以太上皇听到花芊芊的询问并不如何惊讶,他蹙眉想了好一阵,才回答:
“灵淑是我亲自抱入棺木中的,”他抬起头,眼睛望向远方,眼神缓缓失去焦距,似乎陷入了一段遥远的记忆中。
“当年,因为灵韵不断展现出过人的才能,孤受到她的影响,也学到了许多,因此,从未受到重视的承望宫渐渐走入了父皇的视线,我们几个以及母妃也越来越受到父皇的宠爱。
可其他宫里娘娘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势,他们知道承望宫的一切都源于聪明伶俐的灵韵,所以,她们就想要将灵韵除掉。
她们知道灵韵喜欢吃甜食,便给她准备了一份有毒的点心,只是那日灵韵偷偷跑出去玩了,被太监叫走的是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的灵淑。”
说到这,太上皇的声音低落起来,怅然的叹了口气,“灵淑与灵韵是双生子,可性子却完全不同,灵淑性子内向,但孤知道她其实很羡慕灵韵,羡慕所有人都会将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所以被叫走的那一日,她并没有否认自己不是灵韵……
我们找到灵淑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气息,父皇虽然气愤,但宫里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比前朝还要复杂,查来查去,只揪出几个不受宠的妃嫔,父皇不想将此事闹大,便对外声称灵淑乃是病故,甚至都没有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
灵淑的死对灵韵的打击很大,从那以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显露任何才能,并在老圣女还在世时就住进了圣殿。
孤也没想到,后来她会悄悄逃离圣殿,你可能不了解,在西榕,圣女是极乐之神的侍女,她离开圣殿,那就是背叛极乐之神,西榕百姓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会想方设法将她寻回,惩罚于她。
孤知道圣殿是一座牢笼,孤没有能力从牢笼中将她救出来,只能对外宣布她侍奉极乐神而去,已不在人世了。”
“原来是这样……”花芊芊喃喃了一句,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我听小犽说,祖母是及笄后才离开圣殿的,可是鬼谷道长说祖母十一二岁就来到了七星谷,难道祖母可以随便出入圣殿?”
“这不可能!”太上皇否定了花芊芊的猜想,“圣女是不可以离开圣殿的,百姓们会进入圣殿祷告,圣女只要消失几日,就会被人发现,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七星谷!”
花芊芊当然也知道同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的,但她实在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当年被您抱入棺木中的人,真的是灵淑婆婆么,会不会被下葬的人其实是祖母,但祖母并没有死?”
太上皇蹙起了眉头,揪着胡须道:“灵韵和灵淑虽然像,但灵淑耳后有一个胎记,孤将她放入棺椁时见到了那块儿胎记。且孤确定当时她已经没有脉搏了,不然孤怎会同意别人将她下葬?”
花芊芊本是想从太上皇这里找到答案的,但显然太上皇没能给她一个完美的解释。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静静聆听起太上皇诉说他与祖母他们年幼时的趣事。
夜深了,太上皇身边的太监就小跑着来到太上皇身边,硬着头皮打断了太上皇的话:“太上皇,夜里起风了,您身子才好些,要不改日再找太子妃聊天吧。”
“多事!”
太上皇斥了一句,表情显然有些不悦。
他憋了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一个能听懂他的话的人,怎舍得只聊这么几句。
但太上皇年纪大了,受不得风,花芊芊也担心他在外面待久了,身子会受不住,便接过太监手中的斗篷,帮太上皇披在身上,哄道:
“您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我还会来看您,就算晚辈返回大奉,如果您不介意,晚辈也会给您写信的。”
听到花芊芊会给自己写信,太上皇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说得可是真的?没有哄孤?”
他这个样子,活像个老小孩,花芊芊忍俊不禁地伸出一根手指,“这是我们大奉的习俗,只要拉了勾,说到的事就必须要做到!”
“拉钩?”
太上皇十分新鲜地跟着伸出了小手指,一老一少轻轻勾了下手指,这个协议就这样达成了。
回去的路上,太上皇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扁嘴道:“什么大奉的习俗,孤小时候与灵韵也勾过手指!”
表情虽然有些嫌弃,但却招来跟在轿撵后面的随侍太监,吩咐道:“写信用什么纸好?你快去给孤多准备一些,孤好久没有写信了,回头也练练字!”
看着又有了盼头的太上皇,随侍太监的脸上也忍不住漏出了大大的笑容,一连应了好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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