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杏闻言忙朝前看去,果然看到平常只有几个锦衣卫把守在旁的定国公府前后排了足有三四列的西厂厂卫。
西厂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锦衣卫指挥使的家门前?
楚言枝正欲开窗往外看,红裳拦住了,劝道:“咱们还是别掺和他们之间的浑水了吧。”
“不掺和,也早掺和进去了。辛恩是狼奴的师父,我和辛鞣关系又好,与东厂更不必说……虽然从前东厂和北镇抚司不对付,但那早成老黄历了,我们与西厂关系不睦倒为真。”楚言枝起身撩开帘子要下去,“就算不考虑这些,就凭辛小姐让我能有多陪皇奶奶那么些天的机会,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红裳还想再劝,楚言枝直接让绣杏扶自己往前走了。见她如此坚持,红裳只能跟随,临要进门前还提醒不论发生何事,都尽量不要和西厂起冲突的好。
楚言枝自然明白。
还未至门前,守在前面的厂卫提剑相拦:“何人竟敢扰乱西厂办案?”
“放肆!大周七公主殿下在此,你们还不跪下?!”红裳厉声斥道。
绣杏看了红裳一眼。
那几个侍卫果然面露犹疑,却并未跪下,而是行礼喊道:“见过七公主!”
楚言枝站在原地未动,冷笑一声:“石公公真是好大的架子,莫非是要本公主亲自进去接见他吗?也是,这几个都不识规矩,何况是领头的他。”
楚言枝朝绣杏瞥了一眼,绣杏立刻会意,叫了两个小太监过来,冲那两个还站着的侍卫道:“石公公驭下无方,同是做奴才的,我绣杏今日便替石公公教教底下人,见到皇家主子该有何态度。去,给他们各来三十个巴掌,长长记性。”
巴掌声接连响起了,里头的石元思才姗姗来迟,一见到楚言枝,弯下脊背,露着长满崎岖黄牙的牙床朝她笑着请安:“不知殿下驾临,奴才有罪。”
楚言枝实在嫌他恶心,略微侧身避过这一礼。
石元思见那两个西厂厂卫被打红了脸,笑容依然不减,躬身致歉道:“殿下教训得是,往后奴才定会好好教他们规矩。不过,”
他话音微顿,将脊背挺直了些:“今日这办案的场面殿下就别看了吧,对您没好处。”
“你什么意思?”楚言枝睨他一眼,即刻拂袖进了门。
绕过前院一直往前走,能听到各种声音,尤其是辛恩的争辩声和老定国侯与辛鞍的叫嚣声。
一直走到后院,楚言枝见到了被铁链锁住手脚的辛家众人。
“是圣上让你这么做的吗?他们到底有何罪?”
石元思慢慢从后面走过来了,似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嗯?殿下不知道吗?怎么会不知道呢。”
“石元思,别跟本公主打什么哑谜。你得记着,西厂厂督也不过是个奴才。”
“这奴才怎会忘记。”石元思叹了声,看向还在喊着要亲见陛下陈诉冤情的辛恩,摇了摇头惋惜道,“刚刚才接到北边的消息,辛指挥使的得意弟子,这段时间美名传遍整个京城,据传威名赫赫震慑无数鞑靼的三品参将辛鞘,生前竟欲勾结鞑靼通敌叛国,陛下叫奴办的案子,正是他的通敌案。”
“不可能!我大哥不可能通敌叛国!那个死阉人,你给老子闭嘴!”辛鞍被数个厂卫围困着押跪在地还拼命地喊着。
楚言枝惊得瞬刻间忘了呼吸。
通敌?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被冤枉的。
……江炽,一定是江炽!
楚言枝几乎是瞬间想到了这个名字,然而这个答案带来的更多杂乱思绪让她理都理不清了。
她死死握住红裳搀着的手,又听绣杏问:“生前?什么生前,狼奴人呢?!”
“这……生前就是,已经死了啊。”石元思连连叹息,“实在太糊涂了,好好的大周将军不做,竟起了这般念头……幸好有江元帅和江小将军在,及时把他和另一个叫余什么的同党国贼就地斩杀了,否则真是祸患无穷。”
楚言枝心口剧烈地绞痛起来,她脸色苍白地捂住,红裳和绣杏紧张地要把她扶到一旁,命人立马端椅子来,楚言枝不肯坐,额头细汗涔涔,她勉强缓了缓,看向眼前依然堆着满脸褶皱笑的石元思:“他尸首在何处?”
“碎尸万段,尸骨无存。不过,倒留了些遗物,据说其中有不少和辛家众人以及七殿下您的来往信件,这些都还存放在江元帅那呢,等过几日他返京了,咱们就都能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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