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方焕再三确认,最后不得不听从于医生的建议,还安慰覃志钊:“没事,打石膏就打石膏,好得快一点。”
就这样,三个小时后,两个人终于从医院出来,覃志钊右手臂包裹严实,脖子上吊着白纱布,正好把手臂支撑住。方焕越看越想笑——这双能打泰拳的手,竟然也会骨折。
覃志钊见他笑就无语,说想抽烟。
“不许抽烟,我有哮喘——”方焕走在覃志钊前面,还时不时回看他,覃志钊知道他关心自己,要不然在医院也不会忙前忙后,还问了许多注意事项,但方焕现在看着有点幸灾乐祸呢。他闷闷地想。
考虑到阿钊行动不便,原定游泳的计划改为坐游轮,这里风景很好,想来体验也不错。
临时购票当然比不了预定的商务舱,普通游轮上人挺多,方焕想着来都来了,凑合也能行吧,毕竟让阿钊回去休息,阿钊肯定不会同意。
这样的游轮别说入不入得了方焕的眼,他爹有一艘私人豪华定制游艇,从小他就体验得够够的,现在只觉得有阿钊陪着,去哪里、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都无所谓。
哪怕只是跟阿钊坐一起晒太阳,也觉得很幸福。
下午三点的时候,游轮提供下午茶。
为了去医院看手臂,他们俩到现在都没吃午饭,覃志钊点了份牛排,还嘱咐服务生帮忙切好。
“想喝点什么?威士忌?”方焕顿了顿,“噢,你不能喝酒,那喝点西柚汁吧。”说着,他转身朝吧台走过去,走了一段,又有点不放心,还回头看了看。
阿钊坐在靠近栏杆的位置,头顶上是把帆布太阳伞,他穿了件白t恤,除了石膏手臂有点突兀以外,单是他坐在那里,就是一幅岁月静好,方焕收回视线了。
等方焕再回来时,餐品基本上齐,但覃志钊没有吃东西,神色看来有些沉静,还时不时打量自己的手臂,好像有些为难。方焕一看就明白了——牛排没切,“waiter!”
可能是游轮上客人较多,又或者因为覃志钊休闲的穿着看起来不像富豪之辈,总之他受到了怠慢。别的事方焕可以忍,唯独交代好、但没做好的事他不能忍,他的语气近乎可以用严厉来形容,用英文质问对方是不是在歧视?
这话一说,游轮的经理出面道歉,还提出重新切一份过来。
方焕要他们再做一份热的过来,不用他们切,但要他们当面跟覃志钊道歉。
场面有点微妙,不少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连覃志钊也用眼神暗示方焕,方焕坚持说‘不行’,一次忍让,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rrysir,it&039;sourproble”接着,金发男孩朝覃志钊欠了欠身。
方焕这才消了气,周围慢慢恢复安静,之前过来打卡拍照的人也少了,大概是知道他不好惹。
“不好吗。”方焕耸了耸肩,满脸不在乎的表情。
覃志钊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牛排上来了,方焕低头认真地切起来。
覃志钊坐在他对面,说实话,其实他很羡慕方焕,比起方焕,他从小到大都在缝隙里生存,如果没有遇到方焕,也许他现在还在码头扛货,听着收音机里他叫不出名字的钢琴曲。
没有人为他出头过,甚至连叔叔也很少。
哪怕是受了委屈,也只是咬碎牙齿往肚里咽,叔叔严厉,也是为了他好,这些覃志钊都理解,希望他能更加坚强,更独立地面对风雨。他也确实没有辜负期待。
只是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孤独,尤其是方焕离开的那几年。
但方焕坚决说‘no’,要求别人没有切好牛排这件小事而道歉时,他心里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触动——他有家人了,一个会感受到他的家人,不再是独自抗住一切的孤独者。
方焕把切好的牛排放到覃志钊面前,虽然很饿,覃志钊还是说不用了,方焕用叉子叉住牛肉,递到覃志钊手里,“快吃,不然要饿肚子。”方焕用照顾人的语气说。
海上起了风,吹得帆布太阳伞微微做响,覃志钊用叉子吃着牛排,方焕时不时给他夹蔬菜,还问他要不要喝西柚汁。覃志钊有点不习惯被照顾,但方焕守在他身边,让他莫名安心。
方焕咬着吸管,“晚上要我帮你洗澡吗。”
“不用了——”覃志钊脱口而出。
两个人相视一笑,方焕低声问覃志钊:“是不是昨天晚上手臂就不舒服?”
覃志钊想了想:“有点。”
难怪阿钊让他坐上来,原来是手臂使不上力气,方焕感动的同时又有点心疼。
游轮上传来轻微说话声,孩童嬉闹着,酒杯时不时相撞,这些声响,在辽阔又蔚蓝的海面上显得微不足道,却充满了生活气息。也许要感激错过的豪华游轮。
米克诺斯岛如同童话世界,近岛的房屋全是白色,与之相呼应的是蓝色房顶,在日光下耀眼到让人挪不开视线。日光穿过云层,将靛蓝色的海面照得发亮,游轮继续行驶,发出悠长的鸣笛声,像在跟海浪相互回应,风吹乱头发,方焕靠在覃志钊肩头,吻了吻他的侧脸。
有一天他们也会老去,会有荷尔蒙不再爆发的时刻,但那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像此刻一样,安静地坐在一起,听着海浪,细数沉默,直到完成属于他们的港岛物语。
港岛物语,一定是他们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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