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野看了看床边宽大衣袖半掩着的青白手背,跟着凌晨被喊过来加班的林清语一起出了病房。
仍是他第一天来时的那个位置,林医生按亮头顶的灯靠在墙边,眼神里透出质问。
“说说吧,怎么回事?”
江平野没了平时胜券在握的坦然放松,上衣的水迹还没有干透,原本整齐服帖的短发不知什么时候散在了额下,垂下的眼尾除了生人勿近的冷漠,还隐约显出几分疑惑。
他不太明白简简单单的多吃饭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这个过程中缪仓并未表现出他所能观察到的不适。
不……
他观察到了的,江平野把散下来的头发重新捋至发顶。
缪仓变慢的进食速度,偶尔抚胃的动作,除了这些不显眼的,他明明已经知道了缪仓在催吐,但他仍然习惯性的,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选择性忽略了。
“我的问题。”
江平野没再隐瞒,直言了自己跟缪仓定下的那份协议,还有自己刻意的忽视。
他以为的那些小问题,都在缪仓的“一言不发”下,成了大问题。
“江平野,你太自以为是,也太自私了。”
林清语毫不客气地指责,天知道她大半夜接到缪仓发病的电话有多担心。
“你知道他用了多长时间才摆脱上一阶段的催吐的吗?本来按照治疗量加餐,他这次是有希望治愈的。”
“我不懂你们艺术家的追求,但麻烦你,追求艺术之前能先给出基本的尊重吗?不要仗着缪仓不能说话就无视他的意见很难吗?”
“你这样的行为跟霸凌有什么区别?”
刻意压低的斥责声在凌晨空旷的过道中隐约泛出回声,江平野撕磨着口腔内侧的软肉,对林清语的训斥无法反驳。
他在一开始就看过了缪仓的通话本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缪仓经历过什么,明明知道,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样。
林清语说的对,而缪仓直白的躯体反应也同样表明,他跟那些缪仓害怕的人没有区别。
看着面色不佳的江平野,林清语不想再多说什么。
“等缪仓醒了之后,我会把你们调开,在此之前,麻烦江大画家,安分一点儿。”
灯被关掉,林医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声控的线路同时也被这一片安静断掉。
江平野低着头站在门外,按着门把手,却迟迟没有推门。
过道尽头的窗户渐渐透进微光,已经有别的病房门开关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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