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声响,连忙抬头,与郗琰遥遥对视。
她咧嘴喊他:“二哥!”
以往是个格外漂亮的小姑娘,如今穿的单薄,头发也乱糟糟的,吸溜着冻红的鼻子,鼻头上隐隐有着水光。
郗琰有些嫌弃的蹙眉,“你不会把你鼻涕往我被褥上擦了吧。”
珑月气了,“你胡说什么呢,我能有那么脏?!”
她一路赶来,实在饿得受不,懒得找他算账,开始啃起来冻的邦硬的馒头。
郗琰眉头轻皱,冷着脸问她:“跑来干嘛的?”
珑月停下啃馒头,找他算账:“你知道你如今名声有多难听吗?他们都说你如何坏,说你害了我阿兄还说你郗琰不像是姓郗的,胆子怂!”
郗琰以往被人骂的多了,最初生气,如今皮都厚实了,觉得不痛不痒。可如今被自己亲妹子指名道姓的骂,还被她怀疑,谁能忍?
郗琰重重一拍桌子,冲着珑月破口大骂:“你懂个屁!你再乱说给老子滚!滚回去!”
珑月被吓得连手上的满头都给吓掉了,她连忙捡起来拍干净上面的灰尘,有些委屈的吸着鼻涕,“又不是我骂你,都说是他们骂你!每回他们骂你我都帮你骂了回去,我帮你你怎么还朝着我凶?”
她跑了这里有多累,脸都要被冻掉了
郗琰微怔,没有继续做声,过了许久才道:“这里随时会打仗,你往这儿来跑什么跑?”
珑月声音很冷静,“是你娘,赵夫人病了怎么都治不好,给你送信你也不回,她天天哭眼睛都要哭瞎了,还是我找的乡下郎中给瞧好的,她总念叨着你天水城里来了许多雁门关逃过去的人,都说死了好多人,又说什么我被你囚禁。所有人都说我被你囚禁了,我可不得出来叫他们看看吗?”
她被郗琰冤枉的有些生气,气鼓鼓的皱着眉头,同时也委屈的很,“我以为你被人打死了呢,既然好端端的,你们一个两个为什么都不能送封信回去?你真是太没良心了”
是的,郗琰与郗珣一打起仗来,就像死了一样,根本不知道往府上送一封信。
郗琰面无表情的看着珑月,听了这些消息到底没舍得再骂她,只是攒眉,不说话了。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们这等战场上搏杀之人,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写什么家书?
若是写便叫家人有了期盼,日日盼着家书到来。一日没了书信,或是晚了几日就该叫她们惴惴不安。
王兄他怕也是如自己这般思虑过甚,怕是早为小姑娘走不出来做打算吧。
珑月一双圆溜溜的眸子泛着水光,问他,“你有阿兄的消息么?”
郗琰坐去她身侧,听闻此话微微笑道:“有,忙着四处平乱呢,哪有你这么闲着的?成日到处跑。”
珑月委屈:“我才没有闲着,我这段时间可忙了!”
王府里的所有人都很忙,很累。忙着安置难民,忙着收容孩童,想方设法叫他们能度过这个寒冷冬日。
珑月是个很好哄的,哪怕丈夫兄长都不给她送信她也无所谓的,只满是期盼的语气:“能不能见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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