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笑盈盈答道:“在呀,君夫人在责罚君上呢,恐怕无暇接待少主。少主可以先到偏殿坐一会儿。”
语气间毫无惊讶之色,仿佛这事是家常便饭一样。
长灵更觉奇怪,谢绝了他们的好意,让石头留在外面,自己进去了。
一进门,就见阴烛领着两个内侍神色焦急的立在那儿,不住往里面张望,急得一额的汗。见长灵过来,阴烛先一愣,继而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
君上这等境况,如何能给这小狐狸看见。
长灵眼睛已经往院内望去,就见北宫主殿前的空地上,昭炎褪去了铠甲与外袍,上半身整个□□着,肩背挺直的跪在阶下,后背全是血,布满一道道深纵如沟壑的鞭伤。而君夫人慕华则单手负袖,手里握着那根“浴火”,还在一鞭一鞭毫无留情的往那片伤痕累累的背脊上抽,向来温柔如水的眼睛里充斥的是长灵从未见过的恨意和薄情。
母子两个都冷漠如冰山,一个背影巍如山岳,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一个好像忘了被抽的血肉横飞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浴火”本就是高阶灵鞭,吃饱了灵力之后可以直接抽烂一头三阶凶兽。长灵想过慕华会下重手,但没想到他会下如此重手。
阴烛已经跪了下去,把头磕得咚咚响,哽咽着祈求:“求君夫人手下留情,饶过君上罢!君上对君夫人拳拳孝心,天地可鉴啊!”
“砰!”
极重的一鞭落下,直接在空气里扬起一片猩红血雾。
慕华嘴角浮起一丝讥笑:“你若想看着你的好君上今日死在这里,尽管磕。”
昭炎轻闭上眼,死死一咬牙,漠然道:“退下。”
一缕汗,沿着他鬓角淌进领口里,在侧面上留下一道深刻痕迹,将他原本俊削的面庞映得更加阴郁冷酷。
慕华还要落鞭时,动作忽一顿,因余光瞥见了不知何时立在了院中梅树下的长灵。
他收了鞭,轻一招手,眼角内寒冰瞬间消去,重新被那股阳春三月里才有的融融暖意蓄满。
“小狐狸,过来。”
一直纹丝不动沉默承受鞭笞的昭炎也忽然扭过头,望了过来,眼睛轻轻一眯。
长灵才看清,他面上湿淋淋的像被雨浇过一般,胸前那块在他看来向来结实如岩石般难以撼动的麦色胸膛上也布满细密的汗珠,显然都是拜后背鞭伤所赐。
这样的昭炎,与那个平日高高在上总倨傲的踞坐在兽背上的暴君判若两人,的确算是狼狈。
看见长灵出现,昭炎没像阴烛那样表现出明显的不悦或怒火,只是目光一幽,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立在不远处的小东西,又露出那种阴晴莫测的意味来。
“过来。”
慕华再度温柔的唤了声。
长灵乖乖走过去,怯怯望着慕华及慕华手里那根淌着血水的灵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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