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辞冰暴怒出声,没有人回答他,禁地里一片安静。
蓦地,一阵灵流从四面八方回旋,冲得裴辞冰一把扑在地上,而这波余光过后,他清楚地闻到了一阵凛冽的梅花香。
几个身影猛地从禁地中铺了出来,一身是血的扶影、不省人事的云衣,还有……
裴辞冰手脚并用爬起来,一把把人抢在了怀里。
他的声音都在抖:“宋、宋怀顾,宋怀顾……?”
宋怀顾眉眼如画,但从面上看,他反倒是三个人里最毫发无伤的那一个。
可谁都不敢有什么动作。
裴辞冰紧紧抱着他,大气都不敢出,用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描摹他的眉眼,直到他微微睁开一丝缝隙。
裴辞冰破涕为笑:“宋怀顾,你——”
一口血喷洒在他的侧脸,顺着下巴滑落,滴落在他的颈侧和前襟。
禁地里的寒梅轰然折断。
瞳孔一点一点缩紧了,裴辞冰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又似乎什么都被放大了声音,他麻木地伸出手,一把又一把地拂去从宋怀顾唇角流下的鲜血。
越擦越多、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他颤着声音问:“你平时看着那么瘦,哪里来的这么多血?”
他这么说着,手颤抖得更厉害:“这就是你的办法,宋怀顾,这就是你的……”
“……别哭了。”冰冷的手指戳在他眼底,宋怀顾喘成一团却依旧攒足了一个笑,“别哭,小裴。”
“谁哭。”裴辞冰紧紧捉紧了他的手,“宋怀顾,你答应我要补洞房花烛夜的,你要补偿我的,你说了你再也不骗我的。”
“你不能食言,你他妈再敢对老子食言,老子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永远就把你关在天水台里,那天你就能看我一个,只能和我说话,只能看着我,你怕了是不是,所以你他妈不能食言知道吗?你——”
“……对不起啊……”
裴辞冰的动作顿住了。
他想要的不是对不起,不是恐吓,不是追究,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
宋怀顾是真的很累了,贪恋地往他臂弯里躲了躲。
那是他唯一的港湾。
“你们那个、那个合婚庚帖……是怎么写的来着?”宋怀顾轻声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写好了要记得烧给我。”宋怀顾努力地笑,“别忘了我的名字。”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
裴辞冰这么不喜欢读书的人,却偏生能把诗经的这一篇记得清清楚楚。
“我征徂西,至于艽野。”
因为那里面蕴含了他的名字。
“二月初吉,载离寒暑。”
宋怀顾在他低沉缓慢的声音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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