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尊回来了!”巴屠结结巴巴又道,“是,是之前那个阎尊……”
晏霄没有走进阎罗殿,她站在殿前的台阶上,任由戾风吹拂衣袂,冷漠地俯瞰一双双敬畏的眼眸。
谢寻重新感受到对厄难之力的掌控,心头涌上狂喜,他摆出慈父的嘴脸向着晏霄走去。
“晏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区区炼狱火海伤不了你!”谢寻笑着说道。
晏霄徐徐转过身来,明艳的面容冰冷而锐利,不怒自威。
“我没事。”晏霄淡淡说道,“公仪徵也没事,只是危情葬身火海了。”
谢寻松了口气,又咬牙道:“她死有余辜,你们两个没事就好了。”
“谢寻,你是不是想要厄难之力?”晏霄漠然看着谢寻,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敬意或者恨意,就好像在和一个陌生人对话。“你应该明白了,杀了我,你也得不到厄难之力,反而会彻底失去对厄难之力的掌控。”
谢寻辩解道:“我确实是想要厄难之力,但既然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我便不可能杀你。”
晏霄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她不会信,但也懒得戳穿。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晏霄缓缓说道,“我体内的血咒每一日都在侵蚀身体,这血咒若脱离了你的掌控,大约三十日便会让人死于非命。你把玉京三十万人作为人质,这三十万人若是死了,你也就失去了谈判的筹码,到时候道盟七宗必然不会放过你。”
谢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晏霄所说的,正是他的心病。
“所以你想利用阴墟的十万恶鬼。”晏霄扫了一眼蛰伏于暗处的恶鬼,“集合这些力量与道盟对抗。待天眼一开,你便带这些人冲出天眼,回到人间。虽说天眼一生一死,但分成两部分去闯,至少还能活下三两万为你所用。”
“不错。”谢寻沉声道,“这是我的打算。”
“一旦回到人间,你便可以继续散播血咒,挟持一城又一城的百姓作为人质,让道盟不敢对你下手。”晏霄嗤笑一声,尽显不屑,“血宗禁术,不过都是旁门左道,不入流的阴毒伎俩,根本无法真正提升你的实力,你不敢正面对抗道盟,只能以这种卑劣的手段让对方投鼠忌器。”
谢寻被她不留颜面地戳穿,脸色铁青道:“有效就行了。”
“你这二十几年东躲西藏,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你太弱了。”晏霄说道,“你现在只有让我活着留在你身边,才能借助厄难之力,与道盟有相抗之力。”
谢寻神色一动:“你愿意助我?”
“我可以助你。”晏霄神色冷漠道,“我对道盟本就没什么好感,对你也没什么敌意,我要杀你,本就是被危情利用,受她指使,如今明白了这一切,我难道还会受她摆布吗?”
谢寻闻言一喜,向前一步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最好不过了,晏霄,我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
晏霄退了一步,嫌恶地皱了皱眉:“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承认你是我的父亲。”
“你……”谢寻顿住了脚步,尴尬地看着她,“你究竟是何意思?”
“先下手为强。”晏霄冷冷道,“我是你的女儿,是十殿阎尊,是凤千翎的徒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哪怕我不认你这个父亲,在世人眼中,在道盟眼中,我也已经是十恶不赦的存在,这一点,在神霄派时我就已经明白。更何况,我被危情利用,将道盟几位法相引入阴墟,他们定然也不会放过我,与其等着他们杀上门来,不如我们先动手。”
“我们?”谢寻眉眼一动。
“我不喜欢留在阴墟。”晏霄看着天上翻涌的密云,眼中一片晦暗,“阴墟鬼王……呵,在这里称尊,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个镇狱恶鬼罢了。难道你就不想道盟称尊,让天下人对你俯首下跪吗?”
晏霄的话让谢寻眼中燃起火来:“如何不想!你我父女同心合力,想要取代潋月道尊,未尝没有希望。据我所知,潋月道尊这三百年来隐居不出,是因为当年与血尊之战受了重伤,正处于虚弱期,这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那便杀回人间吧。”晏霄眼中掠过冰冷的杀意,“天道不容我,道盟不容我,我偏不让他们如意,我要好好活着。诛杀道尊,血洗七宗,既然他们说我十恶不赦,我便让他们知道……他们说的没有错!”
谢寻大笑道:“好!你若愿意当这个道尊,我便辅佐你上位,我们父女一心,无分彼此!”
推开沉重的铜门,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伴随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慢慢地走向内室。
阎罗殿,是阴墟之中唯一阴冷的地方,因为它在最高处,仿佛伸手便可碰触到密云。
公仪徵被封住了神窍,禁锢在床榻之上,他听到了声音,抬起头,透过朦胧的床幔,借着外面的光,看到映在薄纱之上纤细的身影。
“晏霄……”公仪徵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哑沉痛。
“公仪徵。”隔着床幔,晏霄轻轻开口,她笑了一下,“我还是习惯这么叫你的名字。我没有父母,你受了公仪家这么多年的恩情,便替我偿了这份香火情吧。”
“这里是阎罗殿,你把我带到这里……是和谢寻勾结了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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