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害怕的事并未发生,阎尊似乎没有踏平人间的想法,十年来一直留在阴墟之中,闭门于阎罗殿之内,成为悬在道盟头上的一把剑,不知何时会落下。不少人认为,生死簿应该是阴墟特殊环境下生出的天材地宝,只有在阴墟才能发挥其力量,离开阴墟便会断绝力量来源。这个猜测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慢慢地阴墟周围的布防也撤掉了大半,只留下零星几个修士维持着防御法阵的运行。
公仪徵早听闻过阎尊的嗜血残忍,却没有人提过阎尊是个女子,似乎在这样恐怖的力量面前,性别并不重要,如同她的面具一样,她遮掩了自己的面容,把自己化为一个符号,成为每个人最恐惧的幻想。
只有他机缘巧合见了她的真容,重伤的她看起来分外脆弱,苍白的面容淡了几分艳色,却更加让人心软。晏霄嘲笑他以貌取人,或许并没说错,他不自觉便会想,或许传言未必为真,其他人夸大其词,这样明艳动人的女子怎会是无恶不作暴虐嗜血之人。
直到此时,借由七煞的回忆,看到了晏霄践踏人命的场景,他才意识到——传言是真的。
他见到的是晏霄,而不是真正的阎尊。
与阎尊的合作究竟是对是错……
心中一丝柔软在犹豫中渐渐变得冷硬,救晏霄的心思也淡了下来。
以他的修为,找到阵眼破阵并不难,只是阵中之人仿佛从噩梦中被人骤然推醒,心神必然受到重创,而晏霄之前伤势未愈,新伤旧患,雪上加霜,恐怕会伤得更重。
公仪徵双手结印,一道柔和的光芒自掌心扩散开来,照亮了阵眼所在。
他抬起眼,看到了柔光中晏霄戴着面具的脸庞,那双无人敢直视的凤眸仿佛跃动着火光,一丝轻浅的笑意浮上漆黑冰冷的双瞳。
她看着眼前恢复了生机的火纹豹猫,轻笑道:“以后,你就叫拾瑛。”
火球般的小猫跳上她的膝头,讨好地舔舐她细嫩的指尖。
公仪徵朝着幻境中的晏霄伸出了手——原来阵中人的恐惧本身,就是阵眼所在。
七煞恐惧的是晏霄,所以只要杀了这个晏霄,阵便可破。
于阵中人而言,如七煞,永远都不敢对晏霄有杀心,而对他而言,只需要轻轻一伸手……
一阵强光照亮了洞穴,春秋阵与悲灵血阵同时消失,自阵中脱身的几人却同时吐出了鲜血,萎靡倒地。
宋千山也不好过,他身上的血蠕虫都已消失,底牌尽出,黔驴技穷,只能趁着其他人都受伤之际仓皇逃走。
但公仪徵却毫发无伤,轻而易举便拦住了宋千山的去路。
“你强行破阵,为何无事!”宋千山面孔狰狞地望着公仪徵,不敢置信地吼道。
公仪徵淡淡看了他一眼:“交出引凤箫。”
宋千山咬牙切齿:“我交出引凤箫,你放我走。”
公仪徵道:“这不是商量,我答应过她,杀了你。”
宋千山闻言顿时瞳孔一缩:“是谁要杀我?”
公仪徵不答,又问:“指使你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只给了我一个信物。”宋千山将手伸进怀中,想要掏出信物,然而就在此时,另一只手却朝公仪徵探出,意图突袭。公仪徵护体罡气自然而发,宋千山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后飞出,鲜血不断自唇角溢出,双目圆睁,却已断了生机。
公仪徵俯身查探,从他怀中找到了三段引凤箫,还有一个十分熟悉的东西——神霄派的紫色令牌。
公仪徵心头一沉,这是只有掌教和长老才有的信物,每一枚令牌都记录在案,不轻易给予外人。将这令牌交予宋千山的人,不是掌教长老,必然也是与神霄派关系极深之人。
公仪徵将东西收入囊中,转身走到晏霄身畔。
她昏迷不醒,左肩伤口血肉模糊,是之前为公仪徵挡伤所致,唇角溢血,心神受创,是因为他强行破阵。
公仪徵俯身抱起晏霄,没有多看一眼昏迷的七煞和拾瑛,转身便朝洞外走去。
第九章
之前落脚的地方已被七煞拾瑛盯上,公仪徵将晏霄带到了另一个隐蔽之处。
那两人受伤也不轻,公仪徵并不担心被他们寻到,只是若再发生争斗,也不利于晏霄养伤。
公仪徵找到一个洞穴,刚将晏霄放在地上,便听到她发出一声痛楚的呻吟,眉心紧蹙,眼睛缓缓睁开,看向公仪徵拉着自己领口的手。
公仪徵解释道:“你肩上伤得不轻,血蠕虫钻入你体内了,我要为你取出,只能得罪了。”
晏霄背靠着石壁,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的身体你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在意的。”
公仪徵神色却异常凝重,没有接晏霄这句调笑,他松开了晏霄的衣领,露出莹润如玉的肌肤,锁骨下方赫然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鲜血渗透了道袍,触目惊心。
若不是晏霄挡在他背后,这血蠕虫便该钻入他体内了。
公仪徵深吸一口气,右手掌心亮起微光,他将掌心贴于伤口之上,便听到晏霄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却又皱着眉头紧闭双眼。
血蠕虫顺着她的血管游走,若不及时取出,最终会钻入心脏。若是修为高深,或许可以自行逼出,但是晏霄屡次受伤还未恢复,神窍又被封住了,只能依靠公仪徵这外力来拔除血虫,这过程便要疼上百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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