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臣请战,请大汗给臣十五万精兵。”埃里特说。
奇默尔吉挑起眉锋,“你打算如何打?”
埃里特道,“兵分两路,一路过羚江,直捣赤随,一路饶过玉林山,切断绥军退路,阻了他们的援军,只要拿下赤随,建京便成了没有屏障的都城,大汗称帝,指日可待。”
一个大臣道:“这是最完美的设想,可绥军实力绝不可低估啊。”
埃里特眯着眼道,“畏畏缩缩,我盉丘又要待到何日才能统一中原?”
“埃里特,不可轻敌,”奇默尔吉开了口,“大绥虽然开国还不到十年,可朝中依然有不少大盛的遗将,就说他们的摄政王,不也是赤随旧将?再说太后,能文善武,岂能是你可小觑的。”
埃里特脸上一燥,不敢反驳,只好道了声是。
奇默尔吉又吐出一口气道,“先试探一下绥军的实力也好,实在攻不下,也不要冒进,以免损失过重,先退一步再做打算。”
“臣遵旨。”
建京。
十五万盉丘大军压境强攻赤随的消息已传了过来,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郦首辅本欲在此时扳倒摄政王和太后,可因战乱,也只能暂且休了这条心,可却没忘记吩咐柳明,暗中寻找他们幽会的证据,等时机成熟,再一举拿下。
嘉月召了燕莫止和一干能臣干将紧急商讨对策。
这还是上次两人不欢而散来,嘉月第一次召见他入了顺宁宫。
识破了他的身份,又被人看穿了他们关系,再到盉丘大军进攻南下,这一桩桩事情就像是一只被卷入风暴的蝴蝶,一下子猛然爆发了开来。
搅得嘉月镇日心神不宁,早醒一梳鸦发,大把大把的掉落了不少,平日里两人除了早朝,更是恨不得隔开了楚河汉界,今日一看,在发现他消瘦了许多,脸颊上微微的凹了进去,腰上的白玉带,也成了松垮的姿态。
他依旧恭敬地朝她施了礼。
嘉月这才发现,他每次朝她施礼,腰都深深地弓了下去,仿佛将她当成虔敬的神明。
可他是摄政王,原本不必行如此大的礼的,也许他只是习惯了如此吧。正如她习惯受他这么膜拜一般。
嘉月看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道,“盉丘吞并陌高、周离,不过两三载,国内的民心尚不能归顺,又如此冲动南攻,必败无疑。”
燕莫止点了点头,接口道,“臣在赤随时,和周离有过短暂交集,不单周离、陌高等一众小国,对于盉丘的日益强盛,强取豪夺早已不满,只是苦于兵力不强,这才被盉丘一举吞并,盉丘大汗野心有余,却总是凭一腔冲动,终不能长久。”
诸臣商议着,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人渐次散去,等人都散尽了,燕莫止才慢悠悠地走在最末。
走到门边,回首又看了她一眼,勉强扯起嘴角道,“娘娘,不用太过忧虑,还是保重凤体吧,臣见您气色不大好。”
嘉月瞳孔震了震,却见他朝自己又深揖下去,也不再逗留,便踅身退了出去。
第五十四章
赤随。
埃里特趾高气扬地挥军南下,一路横渡羚江,和雷将军正面交锋,双方一时僵持不下,而另一方面,盉丘军又悄然爬过了玉林山,速战速决地抹去看守士兵的脖子,在各个关卡设了木栅,以阻止增援的绥军,并且切断了粮草。
副将策马过来,在埃里特耳边低语,他一壁听着,一壁勾起了嘴角,等副将复命完毕,这才摆手让他走。
他抬起眸望向对岸的雷将军,金灿灿的瞳仁在日光的映射下,犹如一只凶残的猎豹:“雷将军,你就不必负隅顽抗了,本将军今日来,就是为了替前日的士卒报仇雪恨!”
雷将军耻笑道,“将军此言谬已,那日情形,分明是你军越了界,我们也不做什么,不过是守疆卫土罢了,你也别恼,与其挥军进攻,不如向你大汗传话——我大绥向来是以和为贵,不喜战乱,只要就此揭过,两两相安无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埃里特见他有求和的心态,只当他是被自己十几万大军压境吓到了,冷哼一声道,“你这回倒是想求和了?上回我几十兵卒被你全数剿灭的时候怎么不想息事宁人?不过是习惯以多欺少,欺软怕硬罢了!”
雷将军没被激怒,反而态度愈加亲和起来,“那日是老夫饮醉了酒,一时没克制住脾气,才会下了严令,回去一想,实属有些冒进了,这两日,老夫已闭门反省,凡事应该三思而行,以免酿成大错……”
埃里特傲慢地翻了个白眼道,“你在说什么屁话,我军几十条人命葬身于此,你一句反省,就等抵消大过了?既然有心悔过,不如交出几十士卒,让我杀了泄恨,再来谈和吧!”
“且慢,”雷将军扫了一眼他身后乌泱泱的精兵悍将,又开口道:“真要理论,那我岂不是要告你们越界操兵?没有你们先挑了事……我怎么会犯下如此大过?老夫有戍守边疆,维护百姓安宁之责,难不成任由你们长驱直入,荡平大绥?老夫省的你们盉丘实力鼎盛,可再强大,也得讲究律法吧,退一万步讲……我军出于自卫,诛杀了入侵的士卒,也算不上伤天害理。”
“扯来扯去,还不是怂了?”埃里特不屑一笑,骤然朝着绥军将士们大喊:“赤随军,你们的将军还没开打,便吓得尿裤子了,你们还不束手投降,我且饶尔等不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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